翌日是个大晴天,
这样的天气对于车队来说再好不过。
日头晒在车厢上,里面也暖洋洋的。
阳光照着的路面上,薄冰开始融化,脚程也快很多。
不出沈逸澜所料,前面的王鹏的小马车,压着大车队的行进速度,到宝应县驿站时候,还不到午时。
早上带足了干粮,中午是可以直接赶路的,大车队还是停下来。
沈逸澜从马车上下来,刚走两步,便听见身后的陈阿旺喊了一声,
“滚出来。”
主仆二人停下脚步,转回身往陈阿旺的方向行去。
见他对着一辆装着帐篷被子的马车连着喊了三声,里面也没动静。
最先下马车的王鹏也过来观看发生了什么事?
陈阿旺朗声道:“半路上没赶你下来,是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将你赶下去不好行路,现如今到了驿站,许你些盘缠自行赶路吧!”
装被褥的马车响起摩挲声,没一会一只小黑手掀开门帘。
一个满脸花的小子钻了出来。
王鹏愣了一下,左右看看,见大家也猜出来了,心说:‘祖宗,她怎么跟来了。’
他抬手摸了下鼻子,假装没看见,往驿站里面走去。
左近围着的只有陈阿旺和王槐,沈逸澜和连翘缓步走了过来。
陈阿旺和王槐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沈逸澜。
仔细辨认后,沈逸澜也吓了一跳,花脸小子正是芷柔郡主。
“可还有旁人?”
芷柔郡主摇摇头,眼泪在眼圈转悠,“就我自己。”
沈逸澜见她衣衫单薄,穿的是普通人家的棉袄,手脸冻的通红一顶棕色的西瓜皮帽子戴在头上。
“先去驿站里暖和下。”
她又吩咐连翘将换洗的衣裳,里外的拿来一套,
沈逸澜拉着她冰凉的小手上了楼。
一进门,芷柔郡主抱着她哭出了声,
没一会,驿卒提上来一桶热水,连翘的衣裳也拿来了。
屋子里虽没有什么炭火,正午的阳光正足,有桶热水,也显得暖和不少。
芷柔郡主换了天鹅绒的里衣,穿上贴身的男子棉袄,外面同样的羊羔皮的夹袄。
养尊处优惯了,哪里遭过这样的罪,边换衣裳,边掉眼泪。
直到驿卒提着食盒,送上来油汪汪的牛杂汤和饼。
“小九爷,您就是大善人,咱们驿站里也能喝上一顿上好牛杂汤了。”
沈逸澜笑道:
“小哥儿客气,一瓢水两瓢水的事。”
得了要出来的消息,沈庄开始杀牛,做了酱牛肉,剩下的牛杂切成细丝,用油布包成一团一团的,再放进布袋子里,绑在装货的马车上,一晚上,早冻实了,
再收到一起,备着熬汤喝。
三个人坐下来吃上汤饼,芷柔的情绪才控制住了一些。
“快吃吧,吃完送郡主回京。”
“沈逸澜你太没良心了。”芷柔郡主当时就急了,“你知道本郡主遭了多少罪才逃出来的吗?”
沈逸澜苦口婆心,
“郡主殿下身份尊贵,此去幽州路途遥远,遭的罪更多,且生死难料,若有什么闪失后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