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半夏一前一后上了楼梯,
两人掀开棉帘子进来,半夏低着头浅笑着拿着账本假装看账。
连翘走过去,见绣样子还是早上的样子,知道姑娘心没在肝上待着。
忍不住开口道:
“姑娘要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咱们想怎样就怎样,祖君远在滇南,也不怕连累谁。”
沈逸澜眼圈发红,连翘的一句话,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哽咽道:
“十三叔向来稳妥,怎么就想不开,要劝祝堰自首,他还那么小……”
她自己说完,觉得自相矛盾。
她心里知道,祝堰就算不自首,也会在大雪过后,被皇帝的军队剿灭,到时候也是生死难料。
祝弘懿将他劝进城,避免了兵戎相见,开了金库也好在皇帝面前保下祝堰,就算是幽禁也能留一命,三王爷这一脉也好延续下去。
从情感上,看到祝弘懿颓败的样子,心里抽着疼。
连翘劝道:“人各有命,对于小世子来说,可能与其憋屈的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半夏红了眼圈走过来,
“奴婢知道三王爷的死可能和沈家有关,但沈家行得正,坐得端,姑娘不必自责。”
连翘也道:“流放滇南,若没有懿王府的庇佑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咱们……若是计较起来,恩恩怨怨何时方了。”
为了打开沈逸澜的心结,两个丫鬟苦口婆心。
经过一番的开解,沈逸澜压在心里的一口气算是松了。
连翘对着半夏使个颜色,
半夏道:“康安药铺的郑叔,送来药膳,中午姑娘说没胃口,我去热下。”
望着半夏的背影,连翘在炭炉上拿了执壶,往里屋面盆里加了些热水,
放下壶,又将沈逸澜拽到里间,浸湿了帕子递过去,
“姑娘,咱们明日到街上转转,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够以物易物,帮着段大人参详参详。”
沈逸澜接过巾子,擦了手脸。
“行,总在铺子里闷着,少动筋骨,走两步都心慌。”
连翘在箱子里拿出了棉布衣裳,穿了几年,过水的次数多了,贴身穿特别软。
由于拿的急,连翘的指甲毛刺儿勾起了几个套子,
她懊恼的往里勾出来的套子。
“刚才忘了将衣裳拿到火前烤一烤,穿起来没那么凉,有层绒也行。”
沈逸澜脱下外袍,往连翘的手上瞄了一眼,
“这好办,将套子剪了就成。”
这也行,连翘心里琢磨,明日找来旧衣裳剪来试试。
两人换好了衣裳,恰巧半夏端着补品进来,连翘将九姑娘按坐在被子里。
沈逸澜只得任由两个丫鬟摆弄。
半夏拿着调羹喂了半勺,笑眯眯的等着她咽下。
这几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药膳吃下去暖暖的,顿感肠胃顺遂。
没一会,一小碗见了底。
沈逸澜漱了口,缩进被窝里,便有了倦意。
半夏又将一个汤婆子放进脚丫的位置。
眼看着九姑娘眼皮支不起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连翘长长的出了口气,
“以前都是姑娘照护咱们,如今她也累了,换咱们照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