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拙劣的手段,没有意外,是皇上的手笔。
丁黟进京,不想要他活太久,打扰其计划进行。
刚到京城,还没有进驻承王府,丁黟直接带着人去了皇宫。
宫内德庆殿,皇上的寝宫,后妃全部守在殿内,叽叽喳喳哭哭啼啼好不烦躁。皇上躺在床上,眼斜嘴歪,流着口水。
呵,中风了!
丁黟探出头,认真打量这个和几年前不一样的皇兄,如今的他,眼眸一片死寂,命不久矣。
想当初,意气风发,说将温承跃赶出京城就赶出京城,说要他小命就派人刺杀他,现在怎么不动了呢?
丁黟的打量过于肆无忌惮,皇上转动浑浊双眼,空寂的眼神看向头顶的丁黟。
“皇兄,别怕,本王在呢。”
“豁……豁……”
皇上喘着粗气,眼睛瞪得老大,看到承王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突然想通,只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眼角流出浑浊的泪水,带着惊恐,看进丁黟笑意满满的瞳孔,在里面看到真相。
丁黟握住皇上的手,紧紧抓住,皇上挣扎不开,眼眸越发惊恐。
“都出去,本王要和皇兄好好聊聊。”
后妃面面相觑,要是皇后还在,还能用身份压压承王的嚣张,可惜皇后没了,皇上也快没了,她们只能成为任人宰杀的羔羊。
不敢不依。
这也怪皇上,防这个防那个,几位皇子皇女的生母都地位低微,在后宫,没有孩子没有宠爱,腰板都直不起来,她们现在又怎么敢忤逆下一任帝皇。
皇上在床上乱动,发出“赫…赫…”声音,口水顺着不闭合的嘴角流出来。丁黟拿起帕子,温柔地擦去满脸口水,整理好皇上凌乱的头发。
温和道:“皇兄,事到如今,何必呢?皇兄放心,本王会照顾好几位侄女,让她们下辈子平安无忧。至于后果其他人,想去为皇兄祈福的就去为皇兄祈福,想要和侄女们住一块的,就去公主府。本王通情达理,绝不阻拦。”
皇上的口水又流出来,手脚舞动弧度越发大。丁黟毫不嫌弃,温柔的擦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说着诛心言论。
“皇兄啊,你说你这辈子图什么?想当初,父皇驾崩,你登上皇位,那时我才多大,三四岁吧,几位侄儿都比我大。可是你啊,你还是防着我,好好的孩子你不好好的养,一个个养的肥头大耳,蠢笨如猪。幸好本王不是你的儿子,幸好本王当初够叛逆,不听你的,否则现在,我大概也步五位侄儿后尘了吧。”
丁黟的声音,在皇上耳边炸响,皇上想捂住耳朵,不再去听,可是他现在,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赫赫……”
“皇兄啊,你说你疑心病怎么就那么重呢,杀这个杀那个,现在好啦,五位皇子都没了。”
“五”字丁黟咬的特别重,成功看到皇上眼泪口水直流。
“皇兄,杀五位侄儿的不是别人,是你啊。你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吗?呵呵,现在好啦,断子绝孙。可怜五位侄儿啊,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唱念做打,尾调拖得好长,丁黟成功气晕床上那位,一个人在里面,翻出明黄色空白圣旨,手起笔落,一封传位诏书新鲜出炉。
“来人。”停笔,吹干墨汁,丁黟扬声喊道。
皇上贴身伺候的宫人进来,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表情。
“奴才在,王爷有何吩咐?”
“王公公啊,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丁黟趣味发问,手指轻点桌面,修长的手指在光的照射下,衬托手背上的疤痕更加狰狞。
那条疤,可是被人推下湖造成的,养好伤之后,十来岁的温承跃离开京城,去往边关。那时候,正是其未婚妻病逝的时候。
是人为还是命该如此?
王公公眼神瑟缩,不敢再看,转向其他地方。
“谢王爷挂念,奴才过得很好。”短短几个字,王公公出了一身的汗。作为皇上身边最得脸的大太监,皇上一旦驾崩,他已经能料到自己的下场,死到临头,突然就像轻松点,一刀下去,不痛不痒,或者一杯毒酒也行,就痛那么一下。
王公公比皇上还大几岁,养尊处优那么久,一点都不想遭受折磨。
如果还有一丝机会,他也不是不能反抗,为君分忧。可惜乜闲太狠,皇上当初也太狠,皇室凋零,到现在能继位的健全人只有承王一个。
墨迹已干,丁黟看着王公公,脸上的笑容温和,将圣旨扔过去,王公公接住,无端冷汗直冒。
“王公公,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公公躬身回道:“奴才知道,皇上亲自写下的传位诏书。”
“知道就好,你将印章盖好,缺一个本王找你试问。”丁黟站起身,背负双手,这一一动,刚好将其置身于阴影之下,王公公抬头望了一眼,仿佛看到无数厉鬼倾巢而出,朝他和皇上扑过来。
“奴才遵旨。”
当着丁黟的面,王公公拿出玉玺,皇上私章,挨个往上扣。盖完章,恭敬拿给丁黟查看、丁黟瞟了一眼,满意点点头。
“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