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珏回茶花岭走的突然,后面三堂的人都不习惯,尤其是云青辞,没了她跟左戎,她独住一大间屋子,感觉空闹闹的,厢房的宋川也搬走了,整个院子只剩她一个人。
不止她,江先也不习惯,一听说风珏回了茶花岭,在屋子里骂了好几天,最让他生气的是,这人竟然不声不响地走了,连招呼都没跟他打。
听他骂了几天,实在是听烦了,云青辞苦着脸劝,“先生就别骂了,她是要去打仗的,天天陪着你,哪行啊?”
江先闭嘴不骂了,天天缩在屋子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云青辞现在以医治他为重,自是怕他憋出毛病,有太阳的时候,就推他出门,倒也相安无事,没再吵的鸡飞狗跳不可开交。
她这一去,走的干净利落,没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来信,瓮城的这边的人,只有通过奏报来获取有关她的丁点消息。
若是数着日子过,时间很慢,可若是不经意地过,又很快,转眼已过去了大半个月,已至九月中旬。
九月中旬的时候,赫连长澈收到斥候营送来的急信,说北燕大将郑秋雁夜袭金塘,金塘失守,损失惨重,守将仓惶之际只得逃向最近的东宝山。
此时,镇守在金塘的是凤梧跟紫嫣,横颜正向白果坪进军。
赫连长澈在这头焦心不已的时候,镇守茶花岭的风珏也正恼火,她死死盯着行军图上的东宝山,大骂敌将郑秋雁奸贼。
宋川指着地图上的东宝山,分析,“瓮城一战失利,萧炎恼羞成怒,想一雪前耻,他数次偷袭茶花岭不成,心知不是将军的对手,便调转方向,看准了南线的金塘。”
“南线整体地势较我们北线而言,平坦,易攻,金塘城此处又是南线的要地,一旦偷袭成功,我军难逃,只有南边的东宝山可避。”
一旁的裴野也跟上了他的思路,接话,“竖子狡猾,这是在逼他们上山。”
副将尤信也接话,“现在正值深秋,山上树叶枯黄,适合火攻,他们下一步,可能火烧东宝山。”
风珏握拳,一下子捶在案几上,振落了案几上的兵书,兵书应声落地,被一旁的左戎弯身捞住,捏在手里。
“绝不能让他们火烧东宝山!”她恼怒地说。
若是这一把火烧起来,凤梧、紫嫣跟山上的所有士兵危险,这片山也保不住,敌军可不会考虑这把火烧起来后怎么灭这个问题,他们巴不得一下子烧完烧毁。
去岁此时,她为火烧九台山数月不得安眠,受尽煎熬,最后得益于柳子歇那封信,又承了天时,那把火才燃的恰到好处。
裴野也气恼,跟着补了一句,“一旦让他们得逞,东宝山就保不住了。”
宋川皱眉,“恐怕来不及了,我们就是即刻支援,等我们到的时候,只怕他们已经......”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也不需要说完,在座的人谁不知道后半句是什么意思呢。
她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寒声道:“既然来不及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挥兵云边城,引郑秋雁回撤救主,要么放弃东宝山。”
其实,这两个选择都不明智,现在还不是挥兵云边城的时候,既缺粮,又缺兵。
可若是放弃东宝山,就是弃同袍不顾,弃山河不顾,东宝山横卧东西两百余里,是北地跟中原地带的天然屏障,若是东宝山一旦失守,北燕大军越过关北古城,便可挥兵南下,直击中原。
“可,东宝山不可丢!”她自己否了第二个选择,“东宝山是北地跟中原地界的屏障,东宝山一旦被毁,关北古城危矣,若是关北守将抵挡不住,北燕大军便可挥兵南下中原,我等就是千古罪人,以死谢罪尚不足惜。”
左戎将那本兵书紧紧握在手里,闷声说:“那我们没有选择了。”
室内瞬时寂静,几人都面色凝重,皱眉深思。
许久后,尤信才出声,“可我们刚刚损失了三万石粮草,一旦攻打云边城,后续粮草跟不上,该如何?”
宋川也接话,“我们茶花岭现在守军八千,就是倾巢而出,也只有八千军马,现在镇守云边城的敌军还有两万三千,郑秋雁若是回撤,起码又增兵一万,我们毫无胜算。”
裴野补了一句,“若我们出兵,就被前后夹击,别说胜算,逃出生天都不可能。”
若是挥兵云边城,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取其亡。
风珏闭眼,深深叹息,双手叉腰,焦急的在原地转圈,她一直有心理准备,知道北燕会奋力一击,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舍近取远,攻击南线的金塘。
金塘是一座小城。
“我想过萧炎会孤注一掷,所以瓮城解困后,立即回茶花岭,北线任何一个地点我都做过预设,他们偏偏打的是南线。”她无力道。
尤信看着已经焦急不已的风珏,“他们朝南线下手,着实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也可以理解,将军您将北线已经拦死了,他们攻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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