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眯眸看了赫连长澈一眼,心里打了个突,而后看向一旁的梅涔,思忖片刻,幽幽出声,“既如此,还请王爷准许鄙人去牢里走一遭。”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赫连长澈听的,此处的人,只怕除了梅涔,无人不知道他才从死牢里出来,让他再去牢房走一遭,跟上刑没啥区别。
赫连长澈果然皱了眉,云青辞在一旁察言观色这么久,此时见缝插针,“王爷,此事万万不可,江先生的病情刚有起色,不可再进大牢。”
赫连长澈故意皱眉,作为难状,看向自家老师。
梅涔不知道这是何故,他瞥一眼在场的人,各个都神色凝重,他也不动声色朝赫连长澈挑眉,无声询问,赫连长澈不好答。
云青辞也是个会来事的,继续出声,“先生先前被囚禁的时日太长,好不容易摘了眼罩,若是再进去,哪怕只是问几句话,也颇受折磨,只怕这些时日的治疗都要作废。”
梅涔听明白了,难怪这人一身病气难掩,他本也想劝赫连长澈放风珏出来,现在也正好有了正当的理由,便顺水推舟,“既如此,那就将风将军请出大牢,让先生问话,殿下现在心绪稍稳,正好听听细节。”
云青辞暗里一喜,忙去看赫连长澈,她虽不知道王爷跟风将军在合谋什么,反正她是不信王爷会将将军关起来的。
赫连长澈心头一松,面上依旧严肃,大袖一挥,朝一旁的云青辞吩咐,“那医师去通知谢统领一声,着他将人送到后堂来。”
云青辞立马领命而去,现在屋内只剩下江先、梅涔跟赫连长澈三人,宋川跟谢临不在此处,一直在牢房外守着,左戎一直隐藏在暗处,为了不让梅涔以后起疑,只要有梅涔在的时候,他都尽量不露面。
西序遵守主子命令,在门外守着,所以,此刻屋内只剩下三人,三人各有心思,一时陷入沉默。
很快,云青辞跟谢临就领着人回来了,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风珏。
风珏只在进门的时候瞟了他们一眼,随后就一直垂眸,她刚刚那一眼瞟清楚了的,那三双眸子,各有情绪,她一时没看明白。
她正准备跪下的时候,一截衣袖甩过来,打在她的膝上,江先的声音也响起,“莫忙跪莫忙跪,我这病秧子可受不起,再经你这么一跪,我更要短命了。”
“转过来,对着我,是我有话要问你,等我问完了,你再去跪王爷,我可没那么多精力陪你耗。”
赫连长澈也指了指江先,示意她过去,她朝赫连长澈颔首,而后转身,在转身的时候,瞥了一眼梅涔,他也没什么表情。
她便也放开了些,而后看向江先,“先生要问什么?”
江先伸手拽了一把椅子,“劳烦将军委屈委屈尊臀,你这样站着,我昂起脑壳疼,问话也费力。”
梅涔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惊讶,这两人还真是随意,不过这样的江先,看着有了几分鲜活气。
她回眸看了一眼赫连长澈,觉得不能太放肆,赫连长澈又指了指那椅子,终是出声,“既是先生问话,一切遵先生的意思。”
她故作不知,不明所以地看着江先,慢慢地在江先对面坐下了,“先生请问。”
江先将落在地上的广袖提起来,理好,不紧不慢地问,“敢问风将军,发现粮草有问题的时候,为何第一时间不是送信回瓮城,而是将废粮送往京都?”
这个问题很刁钻,要不是她早有准备,就被问住了,她凝眉看着江先,反问:“敢问先生,我在先生眼里是个怎样的人?”
江先抿唇,似乎很认真地在想,随即龇牙一笑,“睚眦必报,公报私仇,仗势欺人,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便将我扔到墙上去......”
她看着对面的人,直接打住他的话,“对,我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有人在我的粮草上动手脚,我不能讨回去?”
她顿了顿一下,声音低了些,“当时是气疯了,一心想揪出那幕后之人,怎么想就怎么做,事后才意识到行事不当,所以甘愿被谢统领跟宋校尉将我捆来,向王爷认错领罚。”
她这一番话真真假假,外人都不可捉摸,可是谢临跟赫连长澈却是明白的,她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她哪里是气疯了,明明就是谋划好的。
尤其是谢临,心里都气炸毛了,他跟这人在一处谋划了一日半宿,此人都没透露已送了五百石粮草进京的事。
“是吗?”江先眯眸看着对面的人,“将军说想揪出幕后之人,心中定是有猜测了吧。”
风珏垂了垂,没说话。
江先抬袖子就打了过去,她本能的抬手,一下子就抓住了那衣袖,两相对视。
江先痞里痞气地开口,“怎么,将军看上我这袖子了?小意思,我可为将军你断袖的。”
梅涔:“......”
谢临:“......”
赫连长澈眼皮突突地跳,他暗暗捏紧手指,盯着那只袖子,不眨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