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疼......”
“我疼,三哥......”
风珏站在矮榻边,看着迷糊中疼痛难耐的人,终是俯身,伸出了一只手,运起一股内力,传给了那人。
听着他一声声呓语,还有那一声声三哥,心头也很不好受。
许是接受到了那股暖流,他紧缩的眉头稍松,轻轻动了动,好像从臆梦中脱离出来,又回到了迷糊状态,呓语也变了。
“阿珏......”
风珏的手一顿,他在迷糊中唤自己呢?不可能。
这一声呓语,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她再一次将暖流输过去,看着人渐渐睡稳,她才收回手。
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她垂眸瞧了瞧掌心,慢慢收回来,那人没再呓语,暗想,那一声果真是自己听错了。
回到躺椅旁,复又躺下,这次却睡不着了,外头的风很猛,雨也盛,一直不歇。
听着这样的狂风骤雨,她内心也一片惊涛,从入瓮城那日起,这片惊涛就在横生,一日比一日更甚。
也是从入瓮城起,她没有一天不忧心,逗弄左戎,是她有意为之,既是宽孩子的心怀,也是她唯一的调解方式。
一样一样的事情压下来,负重难行,她不知道旁的人在这样的境地里会怎么做,她能做到的,也只能这样了。
江先说,只要杨思敏死了,瓮城就打不起来,她不知道江先为什么那么肯定,但她没有旁的办法了。
相信江先说的话,无异于是一场赌,在别无他法的时候,她只有赌,这一路行来,其实都是在赌,但是这次是赌的最没把握的一次,以往的每一次,她都是有把握的。
但愿这一回,不会输。
她这厢不得安眠,向时那边也是彻夜不宁,他看着大口喘气的江先,哀叹,“这可如何是好,你今夜不好过,我看王爷那头也不好过,将军主随二人进进出出了大半夜,将军今夜更是歇在那屋里了,估摸情况很不好。”
江先缓过了气,才出声,“先就看出来了,那小王爷面色不好。”
“要不是看他情况不好,我也想把将军拘在这里,”江先看着向时,“他比你有用多了,你只会拍背,又不能把那痰液逼出来,不出来就一直咳,哎,我这心子都咳炸了。”
向时瘪嘴,“我明日就去跟将军学,也不知道那手法是怎么练成的,我硬是没看明白。”
“你学不来,学了也白学。”江先毫不给情面。
向时:“......”要不是素来知道他是这么一张臭嘴,自己真的会骂人。
江先叹息一声,“他那手法,没个三五年练不出来,由此可见,此人家中有个常年卧病的人,他照顾颇多。”
向时一愣,暗想,江先到底是江先,反正他是看不出来这些的。
“你们说此人太过神秘,对他一无所知,以我看,是你们笨。”
向时跑过去,在一旁坐下,表示洗耳恭听。
“你只需要想一个问题,以他的身手,要什么得不到?非得跑来打仗,东西南北中,战场过百,偏偏是雁西。”
江先掐指不停,“此人生性不爱杀戮,心地纯良,对我这个倒霉毒舌鬼都能舍得用内力治病,瓮城百姓对他如何,他对他们又如何,你比我清楚。”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呀,说不通,”向时比较恼火,“那依你看,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先掐指的动作一停,看着向时,“不知道。”
向时一噎,“你......”
江先探手,“我没说我不笨呀。”
向时:“......”
“你们笨,我也笨,”江先歪在摇椅里,捏手指,他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玩手指,“聪明人都不会去查探他,查探他的都愚笨人。”
江先又咳了起来,咳的他歪身趴在摇椅里,头晕眼花,脚步声跟扣门声就是在此时响起的,他赶忙朝向时打手势,快开门。
来人真是他期盼的将军,风珏几步划过去,又按照老办法让江先吐出了那口寒痰。
江先说:“正等着你了。”
风珏一惊,“先生知道我会来?”
江先喘匀气,靠回去,看着他,“你睡不着的,你为何而来,你我心知肚明,我先告诉你,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风珏知道他的厉害之处,“可你明明就是知道。”
他若不知道,怎么能说出登州城那位什么人,让杨思敏对战之际走神,而且那人对萧洵极其重要,否则杨思敏怎么能下令退军呢?
江先难得正了神色,“该知之人,自知;不该知之人,自不知。你不知,我不知,自是你我不是该知之人。”
风珏被这话绕麻了,什么知不知的,反正最后就一句话,不该知道,不能问。
这算是吃了个闭门羹,她心头不爽起来,但也不好发作,江先说的也有理,知道不该知道的,那就是祸事。
既是祸事,便避之。
“不过,看在你深夜抛弃小王爷,来私会我的份上,可以告诉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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