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登时就跟炸毛的狮子一样,恨不能当场给那位风将军两锤子,不是受伤落马吗?怎么还跑去四步营呢?
他这才回忆起那个“妥”字,暗骂一句狗东西,连老子也敢蒙骗。
其实这也不怪风珏蒙骗他,为了蒙蔽敌军视线,这边该焦急的还是要焦急,该作为的还是要作为,若是不逼真一点,怎么瞒过齐明那老贼。
话说到齐明那老贼,迫于主帅给予他的压力,他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突袭作战。
在进攻一日一宿无果后,他于当夜再次发起偷袭,反正他上了年纪,没什么瞌睡了。
还有一个原因,他急于拿出点功绩出来,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被人下了大狱,还等着他捞,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军功,他怎么敢朝端王开口讨这个恩典,且端王近来脾气越来越暴躁,他不能撞在枪口上。
这场突袭他预谋良久,有七成把握,一是对面那主将是个毛头小子,勇猛是勇猛,哪里比得上自己这个混迹沙场三十年的老将,他自认在审时度势、把握战机上更胜一筹。
二是才发生大战,敌军不会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发动突袭,他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突袭作战本就是他的强项。
其三嘛,他已得到确切情报,这小将一意孤行,不听赫连长澈的军令,擅自攻下茶花岭,跟主帅生有嫌隙,不会派人支援他,自己手里的兵力是对方的两倍,这一战他很有把握。
信心满满的齐明当夜发动了偷袭,他一马当先,志得意满,横刀挡枪,好生威风,他趁对方抬枪劈箭的空档,一刀将对面那小将挑下马去。
见白日那威风凛凛的主将被自己一刀挑下马,心里狂喜,这一刻,他觉得有了向端王讨恩典的筹码。
殊不知,就是这一刹那,腹部被捅了一枪,疼痛猛然传来,周身一麻。
这一枪是从斜下方投掷而来的,极其迅猛,将其腹部贯穿,枪头从后腰贯穿刺出。
齐明恍惚了一瞬,随即被疼痛刺醒,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下半身已麻,上半身却又极痛,他内心当即明白过来,这回上当了。
“完了”两个字猛然间跳出脑海,齐明眼里迸射出火焰一样的恨意,他强忍住腹部钻心的痛,横刀狠狠砍向对面那个捅他一枪的人。
风珏哪里会让他得逞,就地一个翻滚,避开周遭的马蹄跟刀剑,顺势起飞,横踢一脚,将这位老将飞蹬下马,腾空一跃,猛冲上去,执起她自己的长枪,五指一拧,翻搅两周,并顺势将她的红缨枪从齐明腹部抽了出来,热血喷薄而出,喷染了她半个臂膀。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齐明来不及避开,只能生生受了,她本想再补一枪,取了那老贼的狗命,奈何那老贼的副手回护的及时,朝她后心袭了过来。
危急时刻,她反手横枪架住身后的长枪,腕中催动一股内力,翻搅手中的枪柄,将身后那杆刺来的枪劈搅了个粉碎。
向时的大队人马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横冲直撞,将风珏护在一侧,将其与敌军隔绝开来。
在混战中,她跟向时对视一眼,一眼即错开,她趁这个空隙,她吹动口哨,跟她的坐骑双向奔赴。
飞身坐稳马背,她俯身贴近马儿的脖颈,“好马儿,现在就看你的了,快!”
这马儿也跟了她两年多了,还是从余山那里拐来的那匹,温顺得很,加足马力狂奔起来。
向时在这头御敌,她骑着马暗中撤离茶花岭,直奔四步营的方向,裴知行信上说,他的人已在路上,那她更省力。
疾驰半夜,天破晓时,她在溪谷旁跟裴知行碰了头。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再次朝四步营疾驰而去。
齐明偷袭不成,反而受了重伤,下半身隐有失去感知的兆头,这可不是儿戏,立马传军医,大力救治。
当初满腔的热血信心仿佛被抽了个干净,空下去的心腔又被愤恨填了个满满当当。
在悲愤恨意的趋势下,他向最近的四步营守将史文平发出求援信。
史文平知道此战很重要,不仅涉及到军心士气,更关系到端王的颜面,尤其在看到齐明的信后,他毫不迟疑,立马招来副将。
他自己不能擅离职守,但是他的副将由他调遣,当即点数千兵马交与他的副将,浩浩荡荡地朝茶花岭去。
齐明不仅仅是他的同僚,更是他的恩师,他不会不救。
接到消息的时候,风珏正在河旁整顿休息,裴知行也在一旁,瞟了一眼风珏手里的信,眼皮一挑,温声问,“这么准,风将军是怎么预测到的?”
风珏瞥他一眼,干脆将手中的信递过去与他看,坦坦荡荡,但是说出的话却很不着调,“我说我会算,裴将军你信不信?”
裴知行嘴角一扯,笑意一闪而过,随即眼眸一沉,“看来风将军还是不信我。”
风珏不看他,看着河对面的荻花。
深秋时节,荻花猛开,风一吹,便伏低下去,风一过,便又昂起头颅,倔强,永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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