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箭破空而来,风随箭矢疾掠而波动。
在察觉出身后风声有异时,赫连长澈急速偏头的同时,将右手里的鼓槌挥了出去,重槌迎劫飞箭。
他在宫中跟着武师习学了八年武艺,就算没习得一身过硬的内力功夫,花架子功夫多少还是有点在身上的。
鼓槌截住破空而来的利箭,霎时被箭矢击穿碎裂,鼓槌载箭落地时,铿然有声,倒刺箭镞与地面摩擦出一道火花,哧嚓声争鸣刺耳,顷刻间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划痕。
李贞和指挥台上的士兵,被这突发状况吓得魂飞魄散,随即惊魂未定地向赫连长澈靠拢,将其护在正中。
赫连长澈握紧手中鼓槌,看向那根落地的追魂箭,手上青筋暴起。
鼓声万不可中断,不等赫连长澈将手中另一只鼓槌交接出去,传令官已经手持鼓槌接上。
鼓声再起,节奏跟先前一样,若不是风珏亲自抬眼望见,只怕她也不会知道,战场之上还有刚才那凶险无比的一幕。
风珏持枪横扫,一枪挑翻四周的敌军,在厮杀的空隙里争分夺秒,她要在厮杀间找出刚刚射出那一箭的人。
挑翻众敌的一瞬里,她终于看清了那一支突破贺玄重围的轻骑,已经越过中线,那一队人马目的清晰明确,直奔指挥台而去。
环视一眼,中网已破,贺玄所率领的中军已成颓态,逐渐抵挡不住敌方大军,阵型已乱,全靠曹雄率重骑苦苦支撑。
左右双翼倒是稳占上风,但腾不手来,谢临陷入厮杀里,无法抽身。
她持枪前冲,再一次刺穿近身的敌人,狠狠甩了出去,与此同时也定了心。
无论如何,自家主帅不能被敌将射杀掉。
风珏一手持枪,狠踢马腹的同时,朝一旁的裴野吹了一声口哨。
裴野得令,在风珏纵马横冲出去的空挡,裴野策马补了上去,顶了风珏先前的位置,他又闻得一哨声,那是叫他狠杀守阵的命令。
裴野暴喝一声,表示听令,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他挥刀,将刺杀过来的敌人一刀枭首,他本就勇猛,得了命令,那便毫无顾忌地狠杀。
一箭未中,再起一箭。
而这一次,赫连长澈横跨一步,也从腰间抽出了剑。
箭破风而近,赫连长澈挥剑击挡,铿锵啷当鸣响,箭折,落地,闷地啪嗒一声沉响。
又一箭未中,萧炎似已疯魔,眼底泛起炽热的血红,满是疯狂,他一手从箭筒里抽出三根箭羽,齐齐搭上弓,将弦拉满。
三箭齐发,他势在必得。
箭再近,来势汹汹,赫连长澈避之不及,唯有挥剑砍箭。
危急关头,李贞挥剑上前,将自家主子挡在身后,一旁的兵卒也持刀向前相护。
赫连长澈挥剑劈飞第一根箭矢,手臂一颤,隐隐作痛,第二根又近,他来不及劈开,幸好李贞抬剑替他挡了。
短短一刹那,便听见欻欻叮铛两声鸣叫,还有人倒地闷响,而后才是两根箭头落地的呲嚓声。
赫连长澈忙循声看去,挡在左前方的那个士兵已经倒地,他忙向一旁的士兵下令,让他带人下去医治。
李贞将自家主子护在身后,劝主子撤离指挥台,他一边劝,一边吹动口哨声,唤来两人的坐骑。
赫连长澈的坐骑就在不远处,闻令便撒蹄子寻主人而来。
另外两根箭就落在他几步之外的地面上,分外刺眼,赫连长澈还剑入鞘,临上马之时,弯腰拾起了其中一根箭,紧紧握在手里。
手中长箭还有余温,他策马撤离了指挥台。
风珏持枪猛刺,一路杀向中军,她一直留意着指挥台上的情况,先前见萧炎三箭齐发,便知那厮已经杀红了眼,失去了理智。
万幸的是,王爷毫发无损,否则,这一战只会一败涂地。
又厮杀一番,再抬眸,台上已无那个背影,她暗暗松了口气。
撤离了好,总比当个活靶子安全。
这一战里,王爷就是士气,就是主心骨,不能缺,也不能有任何闪失。
然而,她一口气刚松懈完,就看见两骑从我军的大后方,一前一后地策马奔来。
她什么都明白了,手中长枪斜刺横扫,并暗暗催动内力,直奔向萧炎所领的那一支轻骑,以单枪匹马之姿,横冲直撞入阵。
血花四溅,横尸阻路,她命追风踏越尸而行。
长箭再一次破空,引发风动。
这一次,风动不似先前那般不明,破空声轰然入耳,风珏循声望去,看见了那惊涛一箭。
箭还是先前那支箭,却调转了方向,箭从那少年手中射出,如流矢一般,残影模糊。
或许是心有所感,她似乎听见了箭头刺入肉体的闷嚓声,在那闷嚓声里,还伴有不明物体破碎的声音。
下一刻,场面哗得一下就乱了。
弓箭满弦频发,刀剑混乱相击,毫无章法,铁甲碰撞声掩藏在马儿的嘶鸣声里,难辨生死。
有人哀喊,有人倒下,有人奋力击杀,还有人在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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