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扑哧一声响,一颗红灯笼砸落在肩头,开了花,释放了香甜气息。
风珏收回视线,兀自摇头自嘲,刚刚是看那人看痴呆了么?不应该的。
其实,刚刚柿子落下来的动静她是察觉出来了的,只是她没躲,那一瞬间,她心思极其复杂。
那人的身形太像记忆里的人了,单薄且高挑,一如那年他迎着风雪上小寒山来一样,大氅裹身,风雪迷眼,所以她才多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又一眼。
就是这愣神的功夫,被柿子砸了肩头,也并不算太难堪,至少不是兜头砸一脸。
她收回视线的同时,也紧闭了心门,这世上再无那个人,也不会再有那样的人。
她没再看那一行人,转身离去,踩着雪,迎着雪,直接回了她们所住的西厢小院。
左戎不在,她速速洗净大氅上的污迹,晾在木架上,然后瘫在火炉旁睡死过去。
今日有人来访,寨子里忙,没人顾得上她这里,她大可放心大胆地睡。
火炉燃的旺,室内温暖,她这一觉睡得死沉,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只需侧耳细听,便知晓风雪未停。
左戎见她醒了,便开始忙活,先是倒茶,后是搬出各样的果子糕点,眼里的欢喜之意,藏都藏不住。
风珏半撑着手肘,细细打量这个孩子,直觉好笑,前不久还嚷着不习惯要回自己山上,现在却住的如此心安理得,忙得不亦乐乎。
左戎不察觉,自顾自地介绍,“主子,这个是二帮主从南方运回来的柑橘、青枣,这个是二帮主从京城捎回来的糕点,还有这个,是......”
她明白了,她在山门前所见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二帮主余山,难怪他可以大摇大摆进山来。
也是,一晃来此数月,还未见过二帮主余山,她暗暗思忖,也不知这位二帮主常年在外跑什么?
这偌大的山头,帮众不少,且短时间内能扎下根基,青山帮不容小觑,光靠平时那些劫富济贫的小把戏,可行不通。
所以,二帮主余山在外定有生意在手,且这生意不小。
她想的深远,左戎后面说的话一概未听。
“主,主子,怎么呢?您是不喜这些么?”左戎见她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也不接他递过去的柑橘,心里有些忐忑不宁。
她立马回神,接过那个柑橘搁在手旁,“哦,没有,你多吃些,好长个子。”
左戎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啃青枣。
风珏见他啃枣子啃得起劲,看来是真的欣喜,便试着问,“你见过那二帮主呢?”
“嗯,见过了,我去周数那里取药,碰见了,二帮主人很好,分了很多东西给我们院,还给贺将军那里送了好些名贵的药材,这下,他的腿便有救了。”
他悄悄打量一下旁边的人,没敢说实话,他发现二帮主身上有跟将军一样的温雅气质,所以,倍觉亲近。
他不说,风珏又何尝不知呢?都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在左戎又一次悄望过来的时候,她直接问道:“想说什么就说,看我做什么?跟我别学拐弯抹角那一套,说个话还拐来弯去的,累得慌。”
左戎心知自己犯了蠢,支吾道:“哦,就是,就是下晌那会儿,二帮主来过我们院,见主子睡得沉,就走了。”
风珏微皱眉头,这人长途跋涉不累的吗?不歇息就来看她这个客居之人,心里如此腹诽,嘴上随口问了一句,“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她其实很少这样毫无防备地放任自己睡死过去,今日也是心绪颇多,又干了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的蠢事才会如此。
“那时候我刚看完贺将军回来,二帮主先我一步,但没进门,隔着窗子瞧了几眼,瞧主子趴在案几上睡得沉,便不许我惊扰您,看了两眼就走了。”
风珏盯着案几上那满满当当的果盘糕点,嘱咐左戎多吃些,便起身往外去,并不让左戎跟着。
她也没去别处,直奔隔壁贺连生的房间。
贺连生一见风珏,便要起身让座,被风珏抢先一步阻止了。
贺连生今日神色不大好,她便知他已经知道了外头的消息。
两人围炉拥坐,风珏开门见山,“人死不能复生,贺将军节哀吧!事已至此,唯有把握住当下。”
贺连生苦涩一笑,他就知道,这人不怎么会安慰人,“嗯,多谢公子关怀,我没事。”
他顺手给对面的人添茶,继续道:“只是太可惜,云姑娘那样的女子,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就跟曲将军一样,他们都不该如此......”
言罢,她捏住茶盏,浅浅抿一口,掩盖住眼里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闲聊,“那个云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连生握住茶杯,亦是浅浅一笑,不过他的笑微微带了几分苦涩之意,他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在驿站跟姑娘作伴了几月,便觉得人很好罢了。
他试着措辞,“云姑娘啊,跟传闻中不太一样,她心怀善意,却又果敢无畏,医术高明,从不拘泥于个人间的小事情,重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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