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迈巴赫穿行在雨幕中,车内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大约是咏叹调,意大利女高音的声音婉转悠扬,在诉说着难以听懂的故事。
如果不是后座上的人还抱着具尸体,那么车里的一切还算得上温馨。
司机在前方目不斜视地开车,助理坐在副驾驶上不敢回头,掌心汗水冰冷粘腻,即使车内开车空调,也无法驱散他的恐慌。
后视镜能看出后座的青年戴着一副银色镜框的眼镜,半垂的眼敛住了眼里大半情绪。若是仔细看,仍是能在他看向怀里的人时,看出些温柔缱绻。
仿佛季安安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死了。
这太诡异了。
助理又去看后视镜,这次在里面对上了苏哲的视线。整个心脏霎时间都跟着沉了下去。
扑通。
他赶紧收回视线,紧紧闭眼。
希望苏哲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他什么都没看见。
后半段路程对车上的人都是煎熬。对苏哲也是。他只想快点带她回家。
留她一个人在家里果然不行么。
也许,下一次他要换个方式了。
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前。小区的保安听到他们要去的地址后,投来同情的目光。今天的巡逻队,是凶案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整个滨城今天都知道了这家发生的惨案。
车门打开,苏哲抱着她的尸体走入雨中,助理跟着下车站在车门边,看着他朝苏宅走去。似乎没有要撑伞的意思。下意识跟着松了口气。
苏哲的黑发和西装都被雨水逐渐打湿,怀里的季安安却被保护得很好。他的一件防水风衣裹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只露出了垂落的脚趾。
张姨听到门铃声后开门,看见苏哲的脸先是露出一抹沉痛,然后才看见苏哲怀里露出的黑发,脸色变得煞白。
她捂着胸口,尖叫声卡在喉咙里。
苏哲神色如常,她反而害怕不敢多问。
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没有血缘的兄妹关系不好。
现在苏哲的模样,怎么像是失去理智疯了。
苏哲从她身边走过,黑眸连倾斜一下都没有。他抱着怀里的人,如同易碎的宝物,一步步脚步沉稳地走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季安安被他放到床上,苏哲去衣帽间脱掉被雨水打湿的西装,换了一身丝绸睡衣出来,依旧是漆黑的黑色,只有袖口部分是银色。
季安安的身体被他放到床头靠着,像是人形玩偶一样被他摆弄。
苏哲坐在床边,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她,伸出冰凉的指节勾起她的下巴。
真安静。
她只有现在这时候才能让他靠这么近。只是……她好冷。
他叹了口气,不舍地收回手指。
低喃道:“应该很痛吧。”
“放心。下一次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他再次抬起手指,拂过她胸前的创口。睡裙上的血色和下面的伤口都没了。
苏哲再度抱起季安安,送她回到属于她的房间。
季安安被小心地放进被子里,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他没有立刻离开。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三本日记本。他打开最上面的那本,确定她没有新的日记后,合上日记本重新放了回去。
他走向门口,关门前留恋地向后最后看了一眼。无声地对床上的人说了句:
晚安。
明天见。
*
嗡——
乌松月再度被电流声唤醒意识,随之而来的是脑内一阵不可抗拒的晕眩。
她努力睁开眼。
混乱地想到:难道没有极夜在,她也重新投放了吗?
她记得很清楚,杨朔袭击了她,她死掉了。
濒死体验非常不好。她一边爬起来,肩膀还在一边颤抖。她咬紧牙齿,躺在床上恢复了很久,喘息才均匀。
这么一会儿,她身上就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乌松月仰面躺在,在枕头边摸到了手机,按下指纹解锁,屏幕点亮。
看清上面的日期后,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八月五号。
怎么回事?是手机坏掉了吗?
她皱着眉,一个个点开社交媒体。就算她的手机出了问题,其他消息应该是正常的吧?
乌松月先翻开了原主的微博。
最后一次点赞是她追的明星,电影要上映的消息。
那部大制作的仙侠电影,她已经和苏哲看过了。她还清晰记得,苏哲眼中的倒影,她哭得像个红眼睛兔子。
奶茶、苏哲不能吃辣、苏哲对她过分的纵容。
她忍着头痛搜了全网,没有任何对剧情的讨论和电影的评分。
有的只是一些“期待值拉满”这样的消息。
卧室内的窗户依旧开着,白色纱质的窗帘随风飞舞。乌松月的脊背上却生出一股寒意。
她轻手轻脚地踩在地毯上。干涩的口腔分泌不出一滴口水。
走向洗手间,镜子里的女孩儿面沉如水,多了一分属于她本身的沉稳。
她喘了口气,拧开水龙头,弯下腰往脸上泼水。
直到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