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至此萧睿的所有势力都被镇压,复起不能。
乌松月推着萧衍到殿门前,犹豫着松了手。
后面的事最后留给他们父子自己解决吧。她掺和的越多,心底的某种不安就越明显。
萧衍察觉到她松手后,疑惑的向后看她。
对她伸出手:“过来。”
她站在了太极宫前的阴影中,距离他两三步远。纤细的身形模糊了轮廓。萧衍的心尖跟着烛火轻颤。
幸好她只在那里站了片刻,便乖顺的跟了上来。
乌松月再次站到他身后,推着他进殿。
不比前几次来的灯火通明,殿内只点着几只蜡烛,光线昏暗。隐隐映照出地上几个凸起的轮廓。往前一步,乌松月就感觉到踩进了水里。
她垂眼看去,脚下乌黑的一小块水泡。
拐进去最里面,能看见被捆着跪在地上的曹公公,见到他们进来,整个人惊恐的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最里面明黄色的床榻上躺着干枯的人形。仅能听见微弱的喘息声。
尸山血海之间,萧衍坐在轮椅上,眸光冷淡道:“乱党已平。儿臣救驾来迟,父皇赎罪。”
这是乌松月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父皇”这个称呼。
即使能开口说话以后,他对萧坚的称呼也是代称。
萧坚转动着眼球,努力看向他,浑浊的眼球中隐约可见惊讶。大约是没想过萧衍能说话了。
喘息声在寂静的殿内一声声拉长。
已经到了死亡的最后时刻。
“父皇放心去吧。”萧衍道,“曹公公,我会帮你安顿好的。”
萧坚怒目圆睁,咽下最后一口气后,殿内安静的出奇。
萧衍坐在轮椅了看了萧坚的尸体两三秒的功夫,面无表情的转向曹公公,扯掉他嘴上的封口布。
指尖在扶手敲了敲道:“去吧,你知道该怎么说。”
曹公公连忙点头,脸上再没了前段日子的高傲,连滚带爬的爬到太极宫门前。
尖细的嗓子喊了声:“陛下驾崩了——”
紧接着,其他宫殿的灯火次第亮起。整个皇宫明亮如白昼。
萧衍从轮椅上站起来。朝着太极宫外走去。
此刻开始,他必须以健康的姿态,成为黎国的新皇。再也没人能拦在他的路上。
乌松月跟在他后面。嘴角抿出一个欣慰的笑。
等到萧衍登基,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第二日是除夕,停灵一天。萧衍以储君身份代为监国。
虽然朝堂上对于萧衍登基一事仍有争议,但朝堂上因为赵家一案,昔日赵太傅的学生皆由暗转明,站出来支持萧衍。
一时间萧衍获得朝堂上大半支持。
武将们也在看见平王能站起,亲自送先帝入皇陵后。少了好些反对的声音。
回到马车后,萧衍本来脸色如常,放下车帘后几乎跌倒在乌松月怀里。
“萧衍。”
她压住险些叫出口的惊呼。接触他倒下来的身体。
原来是在强撑。
萧衍歪倒在她肩上,呼出来的气又湿又凉。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
过了半晌,他才挪动了下身体,可仍是窝在她怀里。
她试探着问他:“要不要给你叫太医。”
他很轻的摇了摇头。
她被他压着不能动,只当他是累了。把自己的手炉塞给他,又给他倒了杯茶。
马车摇摇晃晃,车里也还算暖和。萧衍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没。
“登基大殿定下没?”她随口问着,“钦天监说什么时候?”
他闭着眼,道:“下月十五。”
那就是元宵节?还有半个月。
乌松月愣了下。没想到他们进宫这段时间,在宫里一住下就没再回去。
对她来说,现在事态稳定下来,她还真的有些想念岐山行宫的温泉。
因为萧坚驾崩的时间特殊,这年的春节宫内也就没有大操大办,也就自然没什么节日气氛。
那天晚上见着的太极宫内部,倒是让乌松月意外的没睡好。
曹公公后来也没见到,她估计着是被萧衍处理掉了。
正月十五,太庙祭祖,举行登基大典。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萧衍登基后忙的不见人。还不如她见萧茹玉的机会多。
他不仅要处理新呈上来的奏折,还要处理萧坚病时积压的一些问题。
差不多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处理掉沉疴,步入正轨。
乌松月盘算着时间差不多,决定拿和离书去找萧衍。要不然再拖下去,就要走到封后的流程上去了。
她走到御书房外,犬牙守在外面,看见她愣了下。对她拱了拱手。两人都没说话。
就听见里面有苍老的声音,循循劝道:“陛下,今年立春,正是采选的时候。到时让皇后娘娘从中选些温婉柔顺的女子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一桩美谈啊。”
哟。
乌松月听到挑眉一笑。
萧衍这才刚登基,就要添新人了。啧。艳福不浅啊。
犬牙听后脊背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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