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室内她脸上缠着的衣袍才被解开。屋内的门窗也关好了。
红杏看见她的脸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瞧:“我的老天,郡主你这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出了这么多风疹。”
凌遂坐在凳子上,掰着她脸看了看,鼻子动了动问道:“喝了酒?”
乌松月乖顺的点点头。
“先喝解酒汤吧,”他无奈提笔写药方,“你刚喝了酒不适合跟着喝药,先和解酒汤压一压。你呀,忍一忍。”
他习惯性拿出对待病人的语气。
醉酒的乌松月很配合。不管他说什么都点头,大约是酒精终于在她体内起作用了。偶尔还会露出在他看来傻兮兮的笑。
凌遂失笑着站起来,把方子递给芸豆去煎药。
打趣她道:“现在我把你扔给殿下,你估计也不会怕了。”
大概是听到萧衍的名字,她皱着眉,认真的摇了摇头。
然后抬起手腕对着他:“痒,解开。”
凌遂捏着眉心,把她手推回去,“郡主,你就别给我出难题了。这绳结是殿下系的,我可不会解。”
再说,萧衍都知道风疹不能抓,他被叫“神医”的怎么可能连这点小问题都不知道。这绳结在她好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解开了。
他脚底抹油,看完诊留下红杏照顾她,自己要赶紧回去殿下那里复命去。
乌松月对着手腕上的发带发了会儿呆,抬起手,对着绳扣咬了几口。
那个结除了沾上了她的口水外没有任何变化。
折腾了一会儿她也累了,决定暂时先放弃解绳子了。
红杏看她眼神迷蒙,哄着问道:“郡主,要不要睡一会儿?醒酒汤煮好了我在叫你。”
乌松月点了点头。已经快要听不清红杏在说什么了。
凌遂背着药箱回到书房。
书房的主人坐在桌子后面,犬牙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放在桌上。萧衍手背试了下温度,面无表情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空碗放回一旁的托盘上。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冲淡嘴里的苦涩。拿出随身携带的白绢擦掉唇角的水渍。
凌遂坐下后笑着道:“再有几副药,你身体里的余毒就清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就能重新开口说话了。最近可要小心些。”
萧衍抬头看向他,凌遂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安宁郡主没事,大约是不能喝酒。等酒醒了,喝下药就好了。”
他重新垂下眼,摩挲着手指的关节,情绪似乎没什么变化。
凌遂端着茶杯觑着他的神色,总觉得他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他和萧衍从小就认识,幼时萧衍只是话少,在失声后却愈发的深不可测了。
尤其在府外,对安宁郡主,他看着又不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凌遂食指抓了抓脸颊,小心地问:“你和郡主……”
萧衍倏然抬眼,眼神凌厉。凌遂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我不问,我不问,”他干笑两声,“不过像我说的,殿下若是能放下对郡主的芥蒂,不如有机会向她卖个好。郡主也不会太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的。”
萧衍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掩在毯子下的手蜷了蜷。凌遂不知道他的话被听进去没,只能轻叹声,话题回到有关萧衍自身来。
*
乌松月中途被叫醒喝了药,睡到半夜才清醒过来。她揉了揉额角坐起来,注意到手腕上的发带已经被解开了,放在枕头旁。
她恍惚想起睡着前试图用牙齿咬开绳结。
乌松月拍了拍额头。
上面还沾了她的口水。这要怎么还给萧衍?要不问问他还要不要了?
她拿起发带放在手里看了看,月光下紫荆色的布料上显出暗纹,发带尾部用金线绣着花纹。
应该不是凡品。还是洗洗还回去吧。
她喝完药有一阵子了,现在清醒了,皮肤上的痒意也能忍受了。
乌松月呼叫出极夜检查身体状况。
完成扫描后极夜把结果报给她。
【身体检查已完成。】
【结果分析:徐青萝可能对酒精、花粉存在过敏。目前推测其对曼陀罗花中的生物碱过敏。】
“曼陀罗花?”她注意到这个字眼,“徐青萝中的毒就是这个吧?”
【是的】
乌松月低喃:“徐青萝会酒精过敏……”
有少数人对单一过敏原的反应不大,双过敏原叠加反而在身体上会呈现出明显的反应。
杏色的身影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今日的花宴上,若说她在哪里最有可能接触到曼陀罗花。就是穆云乐身上。
她闭上眼细细回忆,穆云乐来敬酒是身上飘散过来的那股中药味儿里面,还夹杂着一缕淡淡的甜味儿。
乌松月一瞬间心跳加快。
曼陀罗花的果仁儿是甜的啊。
不,不行。她要冷静,事关徐青萝的生死。她不能因为穆云乐对徐青萝的偏见用同样的态度做出推论。
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第二天她斟酌着语气写了信给萧茹玉,因为要递进宫,不知道中间要经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