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了?她嫁给了谁?谁救了她?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她说她是自愿的。
赵子明眼前晃过她刚刚趴在岸边时绽开的裙摆,像柔软的水中植物一样随着水波摇晃。他攥紧了手,一时心情复杂。
他上前抱拳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不知姑娘家住何处,稍等片刻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淡淡道,“我家住的远,一会儿通知家中仆人来接就好。”
他送她回去?让他送她还怎么弄干裙子。
围着她的大姐们听她拒绝都不太赞同,以为她是害羞。赶紧劝道:“姑娘你泡了洛河的水,小心落下病,一会儿啊我们一起送你回去。”
“对啊。姑娘家啊,最怕着凉了。”
“对,反正我们下午也没什么事。”
乌松月尴尬的笑笑。
她们这么热情,她要怎么推辞啊。她总不能说她家其实就在河里,怕不是要被人当成脑子烧坏了。
“娘子。”
乌松月正犯愁怎么回去,忽然听到桥头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她从人群里抬起头,看到洛璃站在桥头。声音明明还是清冷无波的,她却听出一丝温柔遣眷。
他变化了贴近凡人的样貌,穿了一身湖蓝色的圆领袍,脚上穿着黑色的靴子,黑色的长发半束着,眼瞳看上去有点熟悉。
等他走到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照着她的眼睛变的。
想起刚刚的称呼,她耳朵有点热。裹着被子小跑到他面前,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大概是刚从那件暗室里出来,洛璃看她的神情有些晦涩,他撩起她鬓边的湿发放到耳后,啄了下她的嘴角。
“你身上的法术消失了。我担心你。”
他指尖施法,烘干了她被子下面的衣服。
乌松月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穿湿衣服了。她解下被子准备还回去,一转身发现身后的妇人们正瞧着洛璃,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她走过又被这群大姐拉住,惊奇地问:“那是你夫君?长的可真好看啊。”
她回头看洛璃,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问道:“那是我好看,还是我夫君好看。”
妇人们愣了一下,互相对视,倒是诚实:“他好看。不过啊,你夫君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能跳下水救人的姑娘,那可是不多见的。
一直站在人群外的赵子明上前一步,眼神坚定的看了眼远处的洛璃,又看了眼她。
郑重道:“沈姑娘,在下有些话想跟你说。”
乌松月收起笑意,感受到背后洛璃凌厉的视线,仿佛一只沉睡的凶兽被惊醒了。
洛璃现在还收敛着神力,为了这群凡人的性命着想,她得快些把洛璃带回去。
她叹了口气,淡淡道:“赵大人,你我之间不熟。你既然知道我姓沈,我和你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围观的人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沈薇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洛城的一些贵女,在场的没人认识沈薇。
她从人群中抽身,朝着洛璃的方向走过去,稍微用了点神力身后的披帛便飘起来。似乎在提醒他,他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两条路。
慌乱、遗憾、茫然,赵子明来不及想清楚原因,抬脚追了上去。
“沈姑娘,我要说的事,与你的夫君有关。”
她已经走到了洛璃面前,洛璃晦涩的目光里只有她。看见她回来,愉悦地弯起嘴角。他伸出手圈住她的腰身往怀里带。乌松月被他的力道勒的胸口岔气,瞪了他一眼。
“夫君”二字赵子明咬的重,带着些自己都说不清的不甘。
他攥紧了拳头,胸口有些闷。
听到和那人有关,她果然回了头,然后踮起脚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那人才满意的撒开手放她过来。
乌松月走过去,神情没了刚才的喜悦灵动,对着他客气而疏离。和她身后那人竟有几分相似。
赵子明顶着那人的目光,严肃道:“沈姑娘,你可知道前些日子巫祝疯了。”
乌松月的眼睛微睁,略显惊讶。
赵子明心想,她果然不知道。
“报官的是巫祝的管家,人送来时口角流涎神志不清,一直在喊饶命。”
他越过她的肩膀,深深的看了眼后面的洛璃。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神明,更不相信洛河有河神。巫祝一案还没有结案,如果有犯人,他更愿意相信是她身后的人做的。
乌松月点点头,表情不变:“所以呢?”
赵子明接下来说的话有些艰涩:“沈姑娘,你的枕边人……很危险。”
“危险?”她嗤笑道,“能有我爹和后母危险?还是有收了钱卖人性命的巫祝危险?”
“赵大人觉得是我夫君做的?”
赵子明语塞,被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些。他这是在干什么,是在后悔什么。
“赵大人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抓贼也要讲证据。”
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就是这个。老太婆怎么样和她什么关系。不过赵子明说这是洛璃的手笔,她是相信的。至于为什么,要等她回去问了。
她又要回到那人身边了,赵子明急切地问:“沈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