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茉一掉眼泪,姜家老少都慌了神。
“茉呀,别哭!”
白小寒用那只粗糙的手,一个劲的给井茉擦眼泪。
那是只整天干活的手,下手也没个准头,把井茉白净的脸蛋一会就揉搓红了。
姜大志站在井茉的身后,不停的搓着双手,不知道该怎样上前安慰她。
好不容易把饭吃完了,白小寒紧着给大儿子使眼色,让他把井茉带回自己的屋里。
人少的时候,她也许就不这么拘谨了。
井茉跟在姜大志的身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的心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
成亲以后该干啥,二婶昨天晚上已经和她说过了。
大志把她拦腰抱起来,放在炕上,顺手脱掉她的鞋。
井茉紧紧揪住衣衫的下摆,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姜大志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拎起椅子上的洗脸盆 ,推开门出去了。
井茉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又紧张起来。
一会他还是会回来的。
果然,没过一会,大志端着半盆热水回来了。
他把水盆放在炕上,伸手抓住井茉的脚踝,把她脚上的大布袜子脱了下来。
井茉急忙收回了脚,脸腾的一下红了。
脚是不能随便让人看的!
她往后挪动了几下,眼睛警惕的看着姜大志。
姜大志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吓到井茉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把水盆往前挪了一下:“那你自己洗,泡泡脚解乏,今天你也累了,洗完早点睡!”
井茉不敢直视他,眼神躲闪,搞不清他说的睡是不是那个意思!
姜大志笑着转过身:“你自己洗,我不看你!”
井茉偷偷的看着姜大志,发现他真的安静的坐在炕沿上,没有回过一次头。
她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把一双脚放进水盆里。
温暖的水包裹了她的脚,也包裹了她冰冷的心。
在井家大院里,从来都是女人给男人打洗脚水,从来没有男人给女人打洗脚水的说法。
井茉洗完脚,晾干,才把脚小心的伸进铺好的褥子下面。
大志听见身后没动静了,才回过头,把水盆端过来,脱掉了鞋,就着半盆温水,把自己的脚也洗了。
洗完脚以后,伸手想去拿井茉的大布袜子,被井茉红着脸一把抢了回去。
姜大志知道井茉是不好意思,也没再坚持,推门出去把水扬在了院子里。
安静下来,井茉又开始担心她娘,她逼迫自己想象她娘沿着那条乡间小路回王家围子去了。
井茉脸上落寞哀伤的表情,让姜大志十分的心疼,他知道媳妇担心她娘了。
爷四个打捞了一下午,也没有收获,大志也愿意相信,她娘没死。
大志脱了衣服,躺在被窝里,井茉一直安静的坐着,没有一点想睡下的迹象。
他也不催她,任凭她独自发呆,自己的娘生死未卜,是个人也不能有别的心思。
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光是看着,心里就美滋滋的,两口子是要过一辈子的,来日方长,他不急在一时。
大志伸出手,把井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井茉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抽出去,任由他握着。
大志满意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 ,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竟然睡着了。
借着昏暗的煤油灯的光亮,井茉仔细的打量姜大志。
皮肤黑里透红,高鼻梁,厚嘴唇,说不上好看,但不招人烦。
找女婿,就是个撞大运,运气好,就摊上个好的,运气不好,就摊上个操蛋的。
几个叔叔在井茉的心里都比眼前的这个人英俊,可她的几个婶子 ,都不快乐。
井茉叹了一口气,她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和井家的男人不一样。
他好像并不讨厌自己,可他为什么又不碰自己呢?
二婶说了,男人要是连碰都不愿意碰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井茉在矛盾中,坐了半宿,最后实在是困了,只能挨着大志的身边睡下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井茉一骨碌爬起来,昨晚紧张,没敢脱衣服睡。
急忙穿上鞋下了地,推开门就是厨房。
三间土坯房,东西两个屋子住人。
东大西小,姜大志和井茉住的是西屋。
婆婆正在灶台上忙着做饭。
井茉听奶奶说过,穷人家的媳妇要早起做一家人的饭菜。
丢人的是第一天,自己就起来晚了。
“我来做吧!”
井茉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蚊子大,其实她哪里会做饭啊!
她知道,不能这样直接说话,应该先叫娘!
可是那个娘字在嗓子眼里滚动了好一会,也没说出口。
白小寒也不在意:“茉儿呀,洗把脸,饭一会就做好了,不用你,我才四十出头,不老不小的,我还能干几年!”
“就是呀!”
小雨一边往灶坑里添柴禾,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