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底是还藏了挽救之法的。
“你可还记得,先前跟安夫人定下赌约之事儿?”
姜安宁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这事儿,倒是不知道如何被盛越闻给知晓了。”
宋尧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听说,他一心想拔个尖儿,原本安夫人是很犹豫的,经他不停地劝说,又承诺愿意承担五成经费,作为本次绣艺夺冠的彩头,这才哄得安夫人半推半就的,将这事儿应了下来。”
“我冷眼儿瞧着,安夫人对此次擂台之事儿,并不十分热络,大事小情的,基本都由盛越闻出面张罗的。”
姜安宁眨巴眨巴眼睛:“那他岂非是自掘坟墓?”
一个冒牌货,怎么敢如此高调的?
莫非真有两把刷子?
她一时倒是有些不够确定了。
“我觉得也是。”
宋尧哼了哼声:“你是没见,他今日上门给我送请柬时,样子有多趾高气昂的,浑像是他们已经赢了头名似的。”
“难道宋姐姐此前,不是也觉得,他们一定能赢?”
姜安宁毫不留情的戳破人心事,捂着嘴偷笑。
宋尧嗔瞪了她一眼:“胡说,我才没有!”
只是她这口是心非的,实在没什么底气。
不过是跟姜安宁目光对了对,就很快败下阵来。
“诶呀,那、那还不是当时,我听了他们说,什么莲娘子的,是有好本事的,连我咱们朝凰绣坊最值得一提的礼佛图,都传言成出自她手了,我信了他们的鬼话,还不能慌一慌了?”
宋尧越说着,越觉得理直气壮。
“能慌能慌,只是宋姐姐如今,可不心慌了吧?”
姜安宁大胆的在人心口上轻拍,惹得宋尧直瞪眼睛:“你这妮子,越发刁钻了!”
两人无拘无束的混作一团,倒是好生闹了一阵子。
“现如今有了你喂给我的定心丸,我可不就是不慌了?”
宋尧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整了整半敞开的衣衫:“我只是不知,盛越闻究竟是从何来的底气,张罗这事儿。”
“要是那绣娘真没两把刷子,他岂非给自己挖坑?”
“怕不是到时候,还得亲自动手,把土给自己埋上。”
她瞅了眼姜安宁,坦诚道:“你是不知,在你没来之前,我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盛越闻花了大价钱,将你给高价挖了过去。”
“毕竟我那糊涂蒙眼拎不清亲近的爹,着实给盛越闻留下了不少的钱银。”
“闻家从前,在江安县虽当不得首富,也抵不过安夫人的资财雄厚,却也并不是什么查无此人之辈,总归前十之名,还是排得进去的。”
“要不是我死命夺了一些我娘的嫁妆回来,只怕如今也不会籍籍无名。”
“不过我也不后悔就是了。”
宋尧说的十分坦荡,只是心里,仍旧忍不住忐忑,偷偷瞄着姜安宁的表情,揣度着人会不会因此生气,与她离心了。
“如果是从前,我尚落魄时,那宋姐姐便不用怀疑,我定然是谁给的钱多,便跟了谁去。”
姜安宁也没说什么忠心似铁的话,直白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嘛。”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何况,当初,我去了许多家绣坊,最终也只有宋姐姐你愿意公公道道的给我个实在价格,将那副礼佛图收下。”
“哪怕后来,那副礼佛图助宋姐姐你扬名京城,换来了朝凰绣坊的荣耀。”
“我也从未想过贪功居功,毕竟,要不是宋姐姐慧眼识珠,我怕是已经饿死街头了。”
“所以,这功劳,从始至终,都是宋姐姐你一个人的。”
“我只怕偿还的还不够多,哪里会跑去跟你的对家一条心,做背刺之事儿?”
宋尧被说的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
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过于龌龊了些,不如姜安宁坦荡许多。
“你也不用这么说……”
宋尧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咱们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赢才对!”
姜安宁笑着点头,没反驳人这话。
宋尧这才心里舒坦不少。
“说来,也是盛越闻没眼光。”
她毫不掩饰厌恶的嫌弃了一句:“算了算了,大好的日子,良辰美景,不提他那个晦气玩意儿了!”
“咱们换衣裳,吃饭去!”
“我可惦记东来顺的涮羊肉许久了。”
姜安宁被她说的有些馋了:“我也有些想他们家的芝麻酱了,总觉得像是比旁人家的更香一点。”
两人欢欢喜喜的换了身衣裳,姜安宁穿的,是打那天,二人约定好入股分成之事以后,宋尧专门去裁缝铺,加钱赶制的。
今儿晌午刚刚送来。
石榴红的披帛,衬得人越发娇俏,菊花纹的花萝布料,织布时用了不同的经纬线变化,一走一动,随着光线变化时,颜色暗纹各有不同,与浮光锦颇为相似。
前后都绣了立体的博古花篮,袖口领口出,则是用了野趣图做呼应。
上头的螳螂、螽斯活灵活现。
走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