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悉村里人,便十分热情的为她介绍。
“你可能不常见到她,是住在村尾那户的,姜四叔家的,他家有个糊涂老爷子你是知道的,因为这么个拖累,姜四叔直到四十了,都没说上媳妇儿。”
“还是去年,外出干活,回来才带了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妇人,就是桂婶。”
“桂婶不嫌弃姜四叔的家庭情况,帮着给老爷子伺候走,俩人便也就搭伙过日子了。”
“不过,俩人都岁数不小了,便也就没摆酒席,只给附近住着的几家邻居,送了喜糖。”
隋然跟姜贵诚两口子家,也是住在那边。
“你别看桂婶话不多,可是个干活的好手呢,还纳得一手好鞋底子。”
她叹了一口气:“就是为人太过木讷老实了。”
“听说啊,是这儿……”隋然凑近了姜安宁一些,悄悄声道:“有些不大好,反应总是比别人慢些,所以也不怎么跟村里人往来。”
“你觉得眼生,也是正常的。”
眼生吗?
姜安宁微弯了下嘴角。
她可一点也不眼生。
相反,她对这位‘脑子不大好’的桂婶,眼熟的很呢。
前世,她的确没怎么见过这位桂婶。
真正对人熟悉起来,还是死后的事儿了。
上辈子她被赵海一家子活活打死,尸身就那么随意的丢置在院子里,无人为她敛尸,被大雪掩埋数月,最终于春日来时发臭发烂。
偏生也是奇怪的很,她明明死了,意识却存留了很长的时间。
这位桂婶,她就见过许多次。
每一次,她都是借口来赵海家,跟张氏借什么东西。
又或者是送来一碗什么吃的,感谢上次张氏借了她东西。
如此循环往复,整个漫长冬日。桂婶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来一趟。
每次来了,目光都必会在她尸身被大雪掩埋的地方,停留许久。
后来冰雪消融,有人报了案,指控赵家谋杀,证据嘛……就是已经腐烂了一半尸身的她。
赵家人被抓。
她也得以有人收尸。
那个给她收尸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经常找借口来赵家的——桂婶!
姜安宁回忆着从前的事儿,难免有些出神。
隋然仍在滔滔不绝的跟人介绍着:“……不过桂婶为人不错,是个靠得住的。”
中间说了些什么,姜安宁全然没听见。
只听得人夸赞‘桂婶为人不错’,思绪渐渐回笼过来,很自然的扯了个假笑:“原来如此,怪不得总觉得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来只是偶遇过,却不曾说过话。”
“许是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吧?”
隋然没太在意的说了句。
看着姜安宁自打跟她说话开始,就没怎么喝过手里端着的甜汤了,赶忙‘诶呦’了声:“瞧我,话恁多,你先喝汤吧,等下凉了,怕是不如热乎着好喝。”
姜安宁看了手里的芋泥花生银耳甜汤,没多少真诚歉意的笑了笑:“我就不吃了。”
她胡乱说道:“刚刚想起来,我小时候对芋头不耐受,长大以后虽说很少再遇见这种情况了,却也总不敢吃太多。”
“啊?”
隋然意外了下:“这样啊,那你还是快别吃了,食物不耐受要是严重了,也是了不得的事情,搞不好是会要命的。”
“倒是辜负桂婶的一番心意。”姜安宁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好意思一样。
隋然‘嗐’了一声,大大咧咧的:“没事,桂婶不会介意的。”
姜安宁笑笑,没有说什么。
前世,桂婶为她收尸,特意准备了漆红的棺材,用黑狗血泡了足足七七四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