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上翘,笑了出来。
“我?裴冀北可大方得很,不介意往来路人窥见?我?夫人的美貌。”裴彦苏见?她终于笑了,心下一片柔软,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尖细的下巴,“车里闷得紧,不若夫人随我?下车,你我?步行,好好在这平壤城内逛逛?”
于是在此之后?,两人便由下车之地开始,走走停停地在平壤城内各色林立的商铺之中逛了大半个时?辰。
等到两人逛得差不多?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厮胡坚的手?中,早就提满了裴彦苏为萧月音买的各种玩意。刘福多?公?公?找到了他们,说是已经订好了平壤城内最豪华客栈的天字号客房,两位主子逛得累了,请就此先到客栈休整。
裴彦苏和萧月音从?善如流,上了马车后?,又坐了一盏茶的工夫后?,便到了刘福多?公?公?所说之地。
可是两人刚下了马车、才堪堪踏足那?客栈的门厅,却被几名身?着?统一衣衫、中等身?材的男子拦住了。
领头之人面色沉冷,也并未自报家门,只说他家主人在街头偶瞥,看这位美貌妇人十分面善,想请她到府上一叙。
这番说辞尽了,美貌妇人和她的夫君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的表情虽不相同,却俱是颇为凝重。
为了低调行事,这一路上他们不仅隐去了身?份,就算是方才在市舶司,也只说自己是自大周而来平壤做生意的商户。两人又都是第一次来到新罗、平壤,又哪里会有看萧月音“面善”的神秘人,在他们刚到平壤后?、便第一时?间上来邀请。
“在这平壤城内,妾初来乍到,除了夫君之外,并不认识旁人。”萧月音面带微笑,仪容得体,还特意往裴彦苏身?侧靠了靠,“烦请几位壮士转告你家主子,妾不过只是个普通商妇,贵人事忙,妾不便上门叨扰。”
说完,便又向几人盈盈施礼,却再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那?名为首的男子面容依旧冷肃,丝毫不为所动:
“不管夫人怎么?说,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将夫人请去见?主子,至于怎么?请……”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几名男子便同时?上前,就要将萧月音与裴彦苏围住,大有要将这位萍水相逢的美貌夫人当着?她夫君的面劫走之势。
裴彦苏面上虽然仍是云淡风轻,但袖笼中的双拳,却也早已紧握。
而他身?后?的倪汴,即使被裴彦荀易了容,此时?也是青筋凸起、腰间的佩刀也在跃跃欲试。
在这平壤城内最豪华的客栈门厅里,对峙的双方谁也没有先动手?、局势却是一触即发。
——“原来崔大人在这儿?,让本姑娘好一顿找。”打破僵局的,是自客栈门外的一个尖利而不可一世的女声,虽口口声声称“崔大人”,语气?却十分轻蔑。
来人名唤朴秀玉,乃新罗大将军朴正运的长?女,也是即将与太子金胜春成婚的太子妃。
这位容貌勉强可称清秀的准太子妃,自然不是专程来找那?位领头的太子翊卫使崔赫宰的,通身?气?派、丝毫不输公?主金胜敏的朴秀玉来势汹汹,全?为了那?半隐在绿眸男子身?后?、见?之忘俗的佳人。
今日是金胜春兄妹二人的生辰,亦是两人的生母、王后?李氏的祭日。朴秀玉还未正式被册封为太子妃,自然没有资格随他们一并去往郊外的王后?陵寝祭祀。等到金胜春入宫向国王和王后?请安出来、回到他的东宫时?,早早来到东宫的朴秀玉,也正巧在指挥一众婢仆、添置着?各种自己嫁入东宫后?搬来的物件,好不忙碌。
一听到金胜春回来的消息,朴秀玉很是欢欣,却在迎上前时?,听到那?小眼睛满眼放光的金胜春,正在悄声嘱咐着?他的心腹崔赫宰: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孤在市舶司门口见?到的那?位姑娘,想方设法,请到东宫来。”
即将嫁给金胜春的朴秀玉,又哪里容得下自己这未来的夫君还未成婚,眼中就有了别的女子?她不仅出身?高贵,又从?小娇惯、眼高于顶,于是便当场发作,与金胜春大吵一架。
可谁知金胜春今日也是硬气?,非但不像平日里那?样对朴秀玉处处忍让,反倒声色俱厉,对着?在一旁犹豫未动的崔赫宰吼了几句,后?者便赶忙领了太子吩咐,出东宫找人去了。
朴秀玉心火正旺,又被金胜春今日的一反常态唬住,不愿与他多?做纠缠,匆匆出了东宫后?,并未返回朴府,而是派了人一直跟着?崔赫宰的行踪,自己则坐在马车里等,等到崔赫宰将金胜春要找的人找到,她便也坐不住了。
听到熟悉的女声,崔赫宰还未回头,便已然知晓这是准太子妃要闹上门,正要先开口缓和这紧张的气?氛,却听朴秀玉急促的脚步已经来到他身?旁,还伴着?高傲不羁的嘲讽,向太子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的那?位夫人嗤去:
“我?当太子殿下说的是谁,不过就是个稍有姿色的妇人,这等残花败柳,也有资格踏足东宫?崔赫宰,你身?为殿下太子翊卫使,不为殿下排忧解难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当众闹这样一出,若是被人知晓,殿下与这等身?份的女人有牵扯,堂堂新罗东宫储副,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