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不是说肚子里缺油水么！”
“尝尝我这道仿荤的‘素烧鹅’如何？”
赵天生把菜送过来，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那张小桌上，似乎遍布了不少很难辨认的痕迹，如龙蛇走渎，似飞凤纵横，自成一派。
没有动神色，可赵天生却已经做好打算，这个桌子以后就是他的收藏了。
等到怀素书法大成的时候，这桌子就可以成为他小饭馆的著名藏品，未来那也是可以说道说道的好东西。
不要说赵天生财迷，这种东西可不是钱财能衡量的。
默默的为自己辩解了一下后，赵天生才将手里的菜品，垫了一个木板，免得会烫着桌面了。
毕竟他上菜用的还是小砂锅。
‘滋啦啦’的响动不绝于耳，同样也激发出菜品的香气，始终环绕不散。
酱油，油脂，还有一股浓郁的菌香，配搭上豆类的香气，赫然形成了一种极为特殊的似荤非荤的气味。
所以赵天生将这道料理称为‘仿荤菜’也有道理的。
其实这也是他之前在怀素要求的‘不师古’之中得到的灵感，穷人没有肉食吃，只有翻来覆去的那几样食材的时候，便会发明很多近似于荤菜的东西出来。
这本身就是自古就有，不需要赵天生特别费心就可以寻摸到的脉络。
尤其是豆制品，在发明之后，就成为了作为仿制荤菜口味，形态的一大主力，而菌菇类，又是其中的另外一股生力军。
当然，淀粉类的食材，同样也是这個领域不可获缺的一部分。
赵天生的这道‘素烧鹅’便是集结了这几大干将，可以说虽然是出自于前生见识过的一道老菜，但是在此方世界拿出来，并且运用了此方天地才有的一些技巧。
确实是算‘新菜旧做’并且，还无比的符合怀素要求的‘不师古’的这道考题了。
...
‘吸吸’
怀素的鼻子抽了几下，眼前一个小砂锅内的料理，确实是他平生仅见。
不但味道上颇有荤菜那份油脂的香气，就连乍看上去，也好似真是外皮红亮的烧鹅，褶皱的豆皮经过了煎制的金黄和秋油的上色，就成为了很好看的酱色。
‘这位少年掌祀...’
‘手艺还真是惊人！’
色香味意形，术法道。
掌祀修行必须掌握的七大要点，可以说即便是一道斋菜，也可以完全的体现。
更别说，光是闻着这道料理，怀素似乎就已经感受到了赵天生要表达的意思，那种独属于掌祀修行，涉及精神领域后，反馈给食客的一种感受。
同样也是独一无二的一种享受。
别看素烧鹅外表一样，内里一半是铁棍山药，一半是荔浦芋头，真正入嘴以后，就会顿时发现两种风味。
这也是赵天生给出的答案。
别看怀素模样清竣，身形干瘦，他的胃口可是不小，眼前这一小锅‘素烧鹅’估计也就是给他溜个缝。
然而赵天生却不这么想，他虽然没有真正的放开手脚，全力而为。
但是同样也已经来到‘真味级’领域的料理，绝不是看上去那么普普通通。
有些味道，只有送入了嘴里才明白。
...
一筷子夹起了一根‘素烧鹅’，别说远看起来像烧鹅，近看以后才可以看出破绽。
主要还是手感不一样，尤其是经过了蒸制以后，内里的无论是山药还是芋头，都已经软绵，自然很难表现出烧鹅内有骨骼那种支撑感。
只不过对于怀素来说，这样一个年轻的掌祀修行，竟然可以做到这种水平，已经是远远超出期待了。
没有再犹豫，本来就是为了自己侄儿来，另外也期待赵天生料理的这位僧人，一口就将那素烧鹅送入了嘴巴里。
刚入口就是直接的油香和酱香混合，凶猛的冲击了他的味蕾，一个莫名似乎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在他的面前展开。
当他咬破了豆皮之后，一股豆子的香气便冲了上来，煎制又烧过的豆皮，爽滑软嫩之中还略带一丝嚼劲，可当你开始咀嚼的时候，内里包裹着的铁棍山药，赫然也呈现出了自己的存在感。
并不是直接变成泥，而是还有一点爽滑的痕迹，吸收了大量的秋油的鲜香酱香，淀粉与油脂，酱味的组合，赫然便让他有了一种疑似在吃肉的错觉。
更别说，偶尔会蹦出来的枞菌那特殊的口感，一粒粒的似有似无，可是却好像充满了鲜味的小惊喜，混杂在各种味道之中。
犹如一颗颗点亮了黑白两色世界的星辰，似乎形成了一种怀素从未见过的星座。
然而怀素在品尝了一口后，并没有停下，紧接着的一筷子，特意的选择了包裹芋头的那一块素烧鹅，果然当放入口中咀嚼开来的时候，不同于山药的爽绵，略带粗糙口感，更干涩，却也更多的吸收了汤汁风味的味道，竟然更加形成了如同肉味一般的特殊荤香。
黑白两色的世界之中，更是如同下起了一道金色的雨滴，是油脂，更是酱汁，与天上闪烁的星辰配合，形成出了一道道曲线诡异，却好似又是随处可见的线条。
让怀素始终是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