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到时候在船上信号不好,所以就先给你打个电话,免得到时候你担心。”
“嗯嗯,那你注意安全,结束之后及时打电话,我就来找你。”
“嗯嗯,好的。”她爽快的说道,她轻松愉快的情绪跟我所处的境地是截然相反的。
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开门探视的时间,站在方场的边缘之处——0那里有风。
一只粗糙的手拍拍我的肩膀。这只手很有力,紧接着传来粗矿的声音,”小华!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很警觉,脑子里不断地想着在这里能遇见的熟人,结果是没有,一瞬间怎么也想不到能是谁,一转身,看到脸上布满褶子的老人,他一只手挎着一只蛇皮口袋,另外的一只手里面夹着燃烧到头却还没有凋落的红塔烟。
军绿色的圆帽子遮住他半张脸,太阳底下他已经晒得黝黑的皮肤,嘴角半张开,下巴浓厚的胡子显出他的年岁来,再有几缕花白胡子,就更能将他划归到老年队伍里头去。
“我啊,仪真她爸爸,我们在大净慈寺见过的嘛,你忘啦?有你,我,老吴,我们三个人在山门口等人呢嘛。”他一解释,整个形象就在我的脑海里面形成。
“那您……您这是在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他脱下帽子,花白的头发映入眼帘,他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看起来老了很多,也或许是当初他刮胡子的原因,他今天很随意,脚下穿着解放鞋,那条蛇皮口袋有些脏。
“我来看看老吴,还给他带了些自家的水果,家里穷,实在没什么给他带的。”提起老吴,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来,带着深深的哀伤。
“老吴是个好人呐,烧寺庙是不应该的,他也就一时糊涂而已,应该不会判得太重吧。”他接着说道。
我询问他跟老吴的关系,他掐掉手里的烟头娓娓道来,有一回他去大净慈寺找仪真,那次我没有在,刚好碰上老吴,回来的路上老吴开车带上他。
“其实我并指望着仪真还俗回家,毕竟这么长时间,她是个倔性子,就是当爹的去看看姑娘过得好不好,那天我还要去县城办个摩托车证件,是老吴带我去的。”一路上两个人说话,他道出家境贫困。
老吴带他办完证件之后,载他回家,看着落破的房子和贫瘠的土地,老吴当时留了一万块钱给他。
“这是个好人呐,从来就没人对我们这么好。”
“您贵姓?”
“哦哦,你看看,我姓王,仪真本名叫王秀芝的,出家了才叫仪真的。”
就这样,我认识了王叔,了解到他和老吴的渊源。
“我们都是好人,他一时间糊涂,希望他尽早出来吧。”王叔知道我也是来探视老吴的时候说道。
白坡监狱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光,似乎也变得滚烫起来,按部就班的登记进入高墙里头去。陡然进入这样一个环境中来,颇多不适应,比不得外面,花草都很矮,“这个世界”里面似乎不允许生长高大林木。
进入大厅里面落座,按照惯例,四周都有巡警巡查,严肃程度堪比高考考场,甚至比那还要凝重。
由于天气炎热,这个用于探视的大厅里头是没有安装空调的,楼层高,本身是很空旷,现在探视的人涌进来,现在身处其中就觉得很闷热,即便是人与人之间有很大的距离。
王叔撸起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水吗,他的蛇皮口袋被留置在外面,监狱规定外来物品不得入内,老王狡辩几句,登记的人大有要取消他探视资格的架势,便只好罢休。
老王与我并排在椅子上坐下,他深凹进去的眼睛直视前方的高大的玻璃柜台,直到里面的人带犯人出来,他才有些明白过来。
“咱就是在那儿,人在里面,咱说话他里面可以听到嘛?”老王有些奇怪,侧过头来轻声的问道。
“会的,一会儿你看,台子上有个电话,用那个就可以和里面的人说话啦。”老王使劲儿的点点头。
见到老吴的时候,头发比之前要长一些,但总体来说还是短,他的精神比头回见的时候要好一些。脸上也饱满许多,任何的表情都有棱有角,十分鲜明。
我告诉他已经去过乌柳镇,老爷子在家过得挺好,不要他多操心,听到这话他很欣慰,隔着玻璃在里面双手合十,隆重的说感谢。
我摇摇头,说起了银行卡里面那一千五百万的事情,他展露笑容,接着连着眨眼睛,表示不要再说。
“能留下的就这些,好生保存,不能弄丢,钱财一部分用来照顾老爷子,另外一部分就是对你的赠予,你也不必多讲,你有自由支配权。”他仍旧兴致很高。
“我会留存好的,等你出来。”
“好,也行!”他咬着嘴唇讲道。
“你最近怎么样?”老吴话锋一转。
“也还好,就是被那笔巨资……这么说吧……我动心了。”我照实说。
“好小子,算你诚实,这也很正常,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怎么利用是要智慧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把握好这关的……”
接着他问起我和余沉沉的事情来,我只说她还俗了,现在想要复读的事情,他默然的点点头,看起来他并不在意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