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的目光扫过四人,缓缓开口:
“他们不信你们,便不去做了么?”
“他们不信你们,便放弃自己么?”
“但行自己路,无惧他人言。”
任意的话掷地有声,如重锤般声声砸在他们的心门上。
伪装的外壳在这接连的敲击下,裂痕蔓延。
楚扬面色挣扎,“你与我们相识尚短,又怎么……”
任意淡淡一笑:“生死之危前,你们不离不弃,相互扶持,相互牺牲,有几人能做到你们这般?”
“今日你们可以为朋友做到如此,他日也会为了保护魔族做到如此。”
“难道不是吗?”
眼眸中的迷茫逐渐褪去,双眸越发的明亮起来。
“但行自己路,无惧他人言……”楚扬低头喃喃,蓦地仰头哈哈大笑,“好!圣女,小爷如今才真的佩服你!”
他对着任意端正的站好,礼数周全地对着施了一礼。
“封城稚北楚扬,拜见圣女!”
虽然楚扬之前也给任意行礼,但从未像今日这般郑重。
魔族血统越高者,名字越长。
除非重大场合,否则不会用全名来称呼自己。
赦萧按捺住心中的酸楚,也将左手扣在右胸前弯腰行礼。
“士为知己者,古壁风止赦萧,拜见圣女!”
无涯瘪了瘪嘴,也站起来和扎尔石一起行礼。
“御承永鼓扎尔石,拜见圣女!”
“鄂寻流云无涯,拜见圣女!”
任意轻轻一摆手,刚想让他们免礼,就听到无涯带着三分哭腔的声音响起:
“圣女你不过才见了我们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如此相信我们,可我们的长辈……却一点都不信任我们!”
“我爹那个老顽固,还说我只适合在家吃干饭!其实呢,他在家比谁吃的都多!”
“以他的修为,别说三五日,十天半个月不吃饭都不会饿死,他却顿顿不能落下,十足十的饭桶。”
“最重要的是,我爹这个最喜欢吹牛!总说他年轻的时候一剑斩千年雪蟒的头,还曾以一人之力对抗两千天族修士,他怎么不说自己斩杀天帝了呢!”
“装!太能装了!”
他越说越畅快,越说越大胆:
“关键是他唱的太难听了,每次还要问我唱的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听猪叫都比听我爹唱歌好!”
“正所谓,不听老人言,快活一整年,我其实早就……呜呜呜呜!”
任意忽地站起来,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你……”任意狐疑地看着他,“不会不知道这里的一切外界都能看到吧?”
无涯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身上的冷汗全都冒了出来。
每根竖起的汗毛似乎都在叫嚣着一句话——他完了。
无涯噗通一声跪下了,对着前方的虚空砰砰磕头。
“爹,我都是胡说八道的,连日苦战,儿子出现幻觉了啊!”
大殿内,脸色铁青的鄂寻族长听到四周隐隐的笑声,脸色由青变黑。
鄂寻夫人听着鄂寻族长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在心中替儿子捏了一把汗。
“你、你冷静点,孩子平安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鄂寻族长面皮抽动,看着银月晶上不停跪拜的无涯淡淡说道:
“夫人,我忽然想起一句老话。”
“什、什么话?”
“孝心没有售价,我儿入口即化。”鄂寻族长眯了眯眼,“待会这个逆子出来,我们一起尝尝咸淡!”
鄂寻夫人:“…………”
洞内传出的热浪温度越发高,任意一把抓起还在地上磕头的无涯。
“他们来了,我们分头行动!”
任意抓起幽魂水晶就往洞口深处走去,肥啾啾扇着翅膀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
吼——!
洞外的怨灵不知何时聚集在了洞口,虎视眈眈地看向他们!
几乎同一时间,最前方的一只饿狼似的黑色怨灵恶狠狠地龇了牙。
它化作一道黑影,迅速朝着洞内扑来!
赦萧早在修整的时候,就在地面上画下法阵。
此刻他单手拍向地面,一圈圈金色的光芒从地面亮起,将众人的身影全部笼罩进去。
跃在半空中的饿狼一头撞入在光罩上,顿时化作一阵黑气,消散无踪。
无涯面色一喜:“太好了!有这个阵法就高枕无忧了!”
赦萧抽出了长剑,“别大意,阵法撑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怨灵群中又爆发出阵阵低吼。
第一只怨灵的湮灭并没有让他们恐惧退散,反而不顾一切的向着洞口蜂拥而来。
一个接一个踏着同伴的身躯跃起,狠狠撞向金色光罩。
金色光罩猛烈的摇晃起来,地面上法阵纹路的光芒也变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楚扬的武器是一柄弯刀,他握紧刀,示意无涯站到赦萧的身后。
无涯自小身体较一般魔族孱弱,平日修炼的乃是速度,武器是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
赦萧维护法阵期间行动受阻,必须有人贴身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