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老宅门口。
这是老宅翻新后徐若兰第一次过来,原先的泥墙瓦院,都已经变成了青砖青瓦。
上前叩门,院门很快被被福安打开,将一行众人迎了进去。
院子足够大,建一个两进都可以,沿着青石板进去,路两旁留了方方正正两块菜地,如今还空荡荡的。
院子里的枣树留了下来,就在一旁菜地边上。
正房外面又新添了两棵银杏。一棵树下是一方石桌几个石凳,一棵周围种了些低矮的常青树,给冬日里略显萧瑟的院落增添了几分生气。
王婆婆已经先去禀报了,二老已从里屋迎了出来。
“老二,老二家的,你们来啦。快,快进屋,别把孩子们冻着了。”柳大山见着小儿,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加深了。
章老婆子有些忐忑,表情略显局促,跟着说了两句“快进屋!”。
“诶,好。爹、娘,相公前两天都忙着,也没有时间过来看你们。今儿小侯爷让他们在家休息一下,明儿好赶路,这才赶紧过来看看你们二老,你们莫要生他气才是。”
徐若兰抱着孩子,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道。
“这是什么外道话,爹娘还能计较这些?爹知道你们这些天都忙着呢,还能挤出时间来看我们老两口,爹很高兴!”
说着已经进了堂屋,几人相继坐下,王婆婆送来了茶水。
“爹,娘,这些布匹是相公给你们准备的,看看颜色你们都喜欢不。”徐若兰让把布匹抱上来,给二老看。
“这…这都是缎面的!儿呀,且不说要花费不少银钱,咱庄稼户也不能穿呀,这不浪费钱吗……”柳大山急道。
“爹,您就放心吧,不能穿儿媳怎么会给你们送来。相公如今在军营有了品阶,虽然不高,但您二老也是可以穿绸缎了。”徐若兰解释道。
“真的,我儿做官了?好好好啊!”柳大山看着进来一直抱着孩子没有说话的小儿子,热泪盈眶。
他心里清楚,儿子是在怨怪他们,所以才一直不开口,甚至今天能来,估摸着都是儿媳妇的主意。
章老婆子约莫也是想到了,眼神拘谨的看了柳东来好几眼,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徐若兰见场面有些尴尬,扯了扯丈夫衣袖,柳东来抿着嘴就是不搭腔。
无奈只好给闺女使眼色,这人都来了,杵着干嘛。
柳絮本来一直在当背景,见此心里叹口气,随即脸上扬起笑容,“阿爷、阿奶,赶紧收起来,回头过年了咱们一家都换上,去镇上显摆显摆!”
“额!哈哈哈,你这丫头!好好,回头就让你阿奶给咱做,咱爷俩一起去镇上溜达一圈。”知道小孙女的用意,柳大山忙接过话。
“那感情好,正好我娘忙着作坊的事情,都没时间给我做新衣。阿奶,那我赶明儿就让人把我喜欢的颜色抱来,您帮我和弟弟们做,可好?”
章老婆子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立马欣喜落泪,赶紧抬手抹去,叠声道:“好好,就是阿奶绣技不如你娘,你们可别嫌弃啊。”
“阿奶可别谦虚,我姑那手艺不就是您教的,爹,您说是吧?”柳絮眨巴着眼睛看着柳东来。
咱们柳千户就……“嗯,宝儿说的是!”
旋即顿了顿,才又开口道:“爹……娘,儿子明日又要走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何时能归。若兰年轻,三孩子还小,不求爹娘替儿子照拂一二,只莫要再让他们被自家人欺凌就好。”
“相公…”徐若兰轻声喊道。
柳东来拍了拍妻子女儿的肩,又抬头道:“过去种种,若兰和宝儿不愿意计较,但儿子自打从少将军那里听闻后,心里就像被人扎了一刀,下手的还是血缘至亲。今儿儿子就把话给您二老说明白,看在您二老的份上,儿子不主动为难他。但日后,他也与儿子再无瓜葛,若再发生先前的事,你们也别怪儿子心狠。”
说着又看着章老婆子,“娘,儿子不管你如今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你能一直这样,儿子既往不咎,若是……儿子就算顶着一身骂名,也要为妻儿讨个说法。”
说完也不管章老婆子什么表情,对着柳大山磕了个头,“爹,谢谢您在最后站了出来,替儿子护住了妻儿,也给了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也请您谅解儿子方才言语不当之处,若兰和三孩子就是儿子的命。”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柳大山赶紧将人扶起,红着眼框说道:
“也是爹不好,爹往日总想着老大一家念过书,那个畜生考上功名也能照拂你们一家,就偏颇了些。你能不怪爹,爹已经很欣慰了。日后,爹会看着你娘,也会看着老大一家,你且放心。”
“那儿子就谢谢爹了!”柳东来信了,老爷子话虽不多,但历来说出的话,就是一口唾沫一口钉。
徐若兰和柳絮娘俩相视一笑。
章老婆子沉默了半晌,到底说了出来,“老二,老二家的,以前…是娘不是,娘日后不会糊涂了……”见大家都看了过来,又尴尬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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