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人一惊,困意全消散了。
“怎么回事?”
宴酩厅从去年之后就没再开过了?, 她?成亲之后,谢王府的下人都?少了?许多,谢瑶到?了?宴酩厅内, 瞧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和碎了一地的瓷瓶,显然有些被吓着了?。
去岁办定?亲宴的时候,谢王极尽奢华地将宴酩厅里挂了?许多名人所?作琴瑟百好的画,还有象征着夫妻顺意的瓷瓶摆件, 而此时这些东西全摔在了?地上,连着上面的画都?碎成了?一片, 无一幸免。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咱们王府一向都?是有守卫的, 也没人发现昨晚哪进了?刺客啊。”
管家?更是欲哭无泪。
什么人偷偷进了?王府砸宴酩厅的东西,又意图何为?
谢瑶有些不安。
“别怕,若真为谋财,也不该只砸了?宴酩厅就悄无声息地离开, 孤等会命人在王府里多加些守卫, 这儿先让管家?收拾了?吧,碎了?一地的东西, 不见有什么好寓意,平白放在这也惹人烦。”
顾长泽温声安抚她?。
谢瑶心中慌张,也只能听了?顾长泽的话,管家?招呼着人进来,将碎片和?血迹都?清理了?个干净。
顾长泽看着屋内的东西一件件撤出去,直到?整个宴酩厅恢复到?干净的模样?,心中萦绕了?一夜的阴云拨开,他目光一转,落在最里侧的一个地方。
“三楼那里还有一幅鸾凤和?鸣的画,一起挪出去吧。”
婢女忙不慌上前挪东西去了?,谢瑶正捏着帕子擦手上落下的灰尘,听了?这话骤然回头,眼?中闪过狐疑。
“殿下怎么知?道三楼有幅画?”
那幅鸾凤和?鸣的画是先朝一位很出色的画师所?作,后来偶然到?了?谢王手中,去岁挂在了?宴酩厅中,当时来的宾客们都?绕着这画夸好看,但?顾长泽不该知?道才对。
对上她?的目光,顾长泽面不改色。
“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
他起身往楼上去。
“孤再上去瞧一瞧有没有别的东西,这样?珍贵的画别放在这,万一被毁了?,那就实在可惜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下,谢瑶刚要跟着上去,目光一转,落在扶手拐角处,一截染了?血的布料上。
她?忽然上前将那截紫色的衣角捡起来。
没过片刻,顾长泽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女手中各自捧着东西,看样?子已将上面全部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紫色的衣袍一闪,他勾着唇到?了?谢瑶面前。
“走吧,孤等会就吩咐人将王府细细排查一遍。”
谢瑶目光落在他身上。
“殿下这衣裳都?皱了?。”
他袖角的褶皱尤其明?显,谢瑶扯过衣袖拍了?拍,忽然又笑。
“殿下素日最注重衣物?整洁,这身衣裳不仅皱了?,连袍角都?破了?一截,怎么还穿呢?”
顾长泽神色滞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牵住了?她?的手。
“不碍事,也许是昨晚送萧公子出去的路上不知?在哪扯着了?。”
“我昨晚还说?呢,您送子行哥出去的也太久了?。”
“到?底是贵客,孤送到?了?门外,想着让萧公子好走。”
两人离开宴酩厅,顾长泽喊江臻拿了?身干净的衣裳过来,谢瑶看着门关上,脸上染了?几?分疑惑。
“确定?你昨晚看见殿下和?子行哥一起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人身上有血腥味?”
“错不了?,当时奴才吓得?不行,还以为谁受伤了?,但?殿下说?是小厨房里杀了?只鸡传出来的味道。”
管家?低着头道。
一墙之隔,顾长泽扣着腰封的手收紧。
谢瑶又想起自己在楼下捡到?的衣袍一角。
那分明?是顾长泽身上的,他昨晚跟萧琝到?底在哪?
*
顾长泽换好了?衣裳出来,夫妻两人回到?东宫。
谢瑶还记挂着宴酩厅的事,忍不住试探着又问了?几?句。
然而顾长泽这回的回答再无半丝不对。
“昨晚送萧公子回去的路上,孤还看到?小厨房备下了?鸡汤,索性过去瞧了?瞧,本?想端去与你喝的,又想着才用了?晚膳,多半你也不饿。
出来的路上碰到?那厨娘杀鸡,也许是那会染了?些脏污在身上。”
谢瑶心中的疑惑消散了?些,忍不住打趣他。
“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若真让殿下自个儿杀了?鸡炖鸡汤给我,这身上还不得?弄了?一身的血腥。”
顾长泽温声一笑。
“你如果喜欢,孤也不是不可以学。”
他将谢瑶送入屋子,转头走了?出来。
“如何?”
唇角的笑消散,他负手站在廊下问江臻。
“冯先生已进去了?,您尽可放心。”
顾长泽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进去只是第一步,想让洐帝全然信他,自然还得?有其他的办法。
“宫中的事不再插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