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会对云鸾剑主‘宋渊’,有着那么大的恨意。
摊上这样的爹。
摊上这样的命。
和他作为古月时,遇到的蛟魔古华,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
季夏对宋梵镜怜悯的同时,又隐约有些苦笑。
宋梵镜啊宋梵镜...
无论是从人生、境遇上。
和他宋柴薪。
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起宝瓶州主‘裴南北’,曾经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一道烙印,并且说过这么一句话:
“凡宝瓶州以大欺小,觊觎你者,可报我名。”
裴南北,乃是宝瓶州主。
官府、江湖之间...
莫说正宗、就算是道统之主,也得给她三分面子。
宋渊...
焉能和她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
看着第三道选项。
季夏终于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
“原来,一切命运的纠葛,都是从我的选择而起的么...”
手中握持着虚幻的笔,季夏在轮回天书的扉页,抉择着自己的命运。
他有预感。
如果自己选择了另外的两道选项。
或许,命运与现实,都将天翻地覆。
但,
那就是自己想要的了么?
不。
一道道跃然纸上的字迹,描绘铭刻了‘宋梵镜’三个字,隐约间,将那女子孤独寂冷的背影,也一并描绘了出来。
“既然如此...”
“宋梵镜,”
“就让我宋柴薪...”
“来为你改命吧。”
“你未必要做一辈子别人口中的‘云鸾少宫主’。”
“你也可以选择做你自己,做那不受拘束,自由自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
“大雪妖君!”
...
宋梵镜倔强的昂起了头,一双泛着银白的瞳孔光华流转,目视面色阴沉的宋渊,望着望着,突然笑了。
好似将这么多年积压的包袱,一股脑的,全都抛了开来。
“父亲。”
“这么多年,你可曾管过我,可曾问过我?”
“我修行到了今天,无不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积累,方才而成!”
“他们都说,我是剑主的女儿,所以生来高贵。”
“但谁曾知晓。”
“从始至终...”
“你都没有教授过莪一天的武道,一天的剑道,就连云鸾剑,也是传承给了阮秀秀师妹,而不是我。”
“只是因有人强迫我吞服了一枚‘妖晶’,导致我碍了你的路,导致我半妖之身,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你就要除了我,清理门户么?”
宋渊拔剑,一步步走来:
“那枚妖晶虽对你有益,甚至能叫你元丹品质提升,但也会叫你趋近于妖魔,吞服它,对你百害而无一益。”
“更莫说...”
“你为了它,放了锁妖林七尊第三步,数十尊第二步的妖魔,致使云鸾山内乱,其罪当诛!”
“为父没什么办法。”
“只能,清理门户了。”
云纹长剑从宋渊手中抬起,直指宋梵镜。
女子双指按住霜寒木剑,眼神彻底冰冷:
“父亲。”
“你到底是为了清理门户,以捍卫云鸾山正朔,还是...”
“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和更进一步的‘欲望’?!”
二人距离三丈,剑尖对峙,父女反目。
远处云鸾院篝火倒塌,火光冲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那个一身玄衣墨袍的少年,却是淡笑一声,上前一步:
“剑主。”
“事情的起末,我都是见证者。”
“为何,你从来不问一句我的意见?”
宋渊斜瞥了一眼宋柴薪:
“我知道你。”
“蒲正权玉符传讯,和我说过你的事迹,你虽是半妖,但有功于云鸾山,事后一尊‘荣誉长老’的位子,少不了你。”
“但有些时候,助纣为虐,可是会死的。”
嗤!
短促一句话落后,
如雷音的剑鸣,陡然响起,直指着眼前少年喉咙,天人领域一开,宛若天渊一般的差距下,叫第二步的宋柴薪,寸步难动!
“宋渊!”
“你敢动他,他日我必杀你!”
宋梵镜冰冷的瞳孔里,透出煊赫光焰,仿佛要将眼前人,直接吞没进去,刹那就想出剑。
但是————
砰!
一道‘恢弘’的气息,陡然从宋柴薪的身躯浮现,却比宋梵镜的动作还要快。
一枚虚幻的莹白剑印,刻录着一个裴字,从宋柴薪的眉间凝成,顿时拍出。
伴随着一阵浩渺的道音响起:
“本州主乃是宝瓶裴南北,凡宝瓶州境内,跨越一大境,不得对宋柴薪出手!”
音罢。
剑印放大,化作一尊以半边金丝面具覆盖面颊的女子,显现虚影,点出剑指,垂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