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外城,乌鸦落于枯枝,夜色深沉。
季寒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家土炕前。
将浑身染血的衣衫褪去,把那一道包裹着‘龙象搬血功’、‘隐血内敛法’、‘龙象搬血大丹’的包裹摊开,放在桌上。
烛火幽幽的燃烧着。
本来半干的墨纸,写了几行大字。
此时,
正在季寒对面坐着,表情安然若素,一身黑衣,看着风尘仆仆的季夏,用双指捻着,逐字逐句的瞅着季寒写给他的信。
信上写着诸如‘在外惹到仇家,不便牵连家中,遂留下此丹,助家兄修行云云’...
直到看完,放下信纸,逐一去将那包裹里的三种事物,一一审视作罢,季夏才望向了自己这个弟弟,叩了叩桌子:
“你在内城惹到了仇家?”
季寒‘呃’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
但不知为何,
哪怕自己如今已经披上了水火仙衣,经络、血肉、皮膜,都已经淬炼到了极致,可与衙司的班头,兵马司的十人长不分伯仲。
然而,再一次见到将自己扶持长大,倾尽半数家财,供养他入内城练武的哥哥季夏时。
却依旧有一种几年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感觉。
只能说,哥还是哥。
哪怕出事了,或者有了好处了,季寒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他。
以至于回来之后,因为之前积威的原因,不由得,便叫季寒规规矩矩的,‘嗯’了一声。
其实,季寒见到季夏,心中也有些疑惑。
明明...
一个多月前,自家的哥哥,不过只是猎籍猎户而已。
哪怕心有壮志,不甘于平庸,但在他设想中,如今踏入官府体系,有着初成‘金肌玉络’的修为,便算是不错了。
谁能料到...
“哥,你这一個多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的武道修为...”
季寒忍不住吐露心声。
他这一个多月,在黑山里吃尽了苦头,受尽波折,得了机遇,才算是练出了点名堂。
想要看看能不能借助一月之前的名额,拜入‘云鸾武馆’,哪怕因此会得罪外城最大的富商,甚至是镇守府的三代嫡孙女,也再所不惜。
毕竟,内城演武街里,谁人不知,云鸾道馆背后,站着是‘山隔两府,剑通宝瓶’的道统级大势力——云鸾山!
之前他在云鸾道馆的试炼中,博得了末席,这是他凭本事争来的。
要是还能加入其中,凭借着这个名头,就算不惜得罪那魏府大公子‘魏章’、镇守府的三代嫡孙女‘陈清屏’,也在所不惜!
只是不晓得,
如今一个月过去,也不知那名额被夺去了没。
季寒自诩自己这一条路,也算是坎坷颇多了。
但和他哥一比,竟如‘萤火之光之于皓月’,顿时间相形见绌了起来!
一般筑基武夫,是看不出旁人深浅的,只能通过气血判定,汞血银髓修持的深厚程度,亦或者通过‘气’来判定,此人是否是‘采气’之上的修为。
而在季寒眼里...
季夏,分明便是‘周天采气’之境,周身有着一层层虚无缥缈的气,在自发向他附着!
已然超越了他!
就算是他之前练武的武馆,那筑基巅峰养老的武夫,恐怕也就开了两三窍,气血衰退之下,恐怕还不如他哥呢!
“我的情况有些复杂,先说说你的。”
季夏没有直接回应。
他是觉醒宿慧的,比季寒年长三四岁。
这小子打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如今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是不波及他,还想要将好处分给自己一半。
因此,季夏自然要打探清楚,季寒身上的状况,究竟有多复杂。
“哦...这样啊,那我不问了。”
季寒挠了挠头,看出季夏不欲多言,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他哥打小就是这样,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向都不让他介入。
长大之后,遇到了事儿,本来季寒也不想要牵扯到季夏的身上。
但这一次...‘季夏’的身上,突然发生了堪称天翻地覆的变化,打得他有些措不及防。
再加上曾经养成的固有惯性,
便叫他一时间,言听计从了。
于是将自己这半年时间,在内城的经历一一叙述了出来。
季夏静静的听着。
逐渐的,也捋清楚了现状。
前三个月里,季寒拿着自己给的钱财,闷着一股子劲,踏入了演武街,一心只想‘出人头地’。
可那时候的他没有门路,而且没有关系,没有外城富豪的书信推荐,不过区区一个青石巷子里的泥腿子,他能拜入什么有名堂的师承?
所以最后,也只在一家小武馆里,学到了最基础、最粗浅的筑基法,以及一处不过几个平方的简陋屋舍,就已经将季夏给他的家财耗费殆尽。
可家中什么情况,季寒自己心里清楚,季夏能够资助他学到‘法’,就已经是抵达了极限,剩下的路子,只能靠着他自己去走了。
所以,季寒用着土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