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德内尔收到消息,戴高乐将军不日即将抵达拉密堡,之前还要视察喀麦隆和法属刚果。自由法国的领袖还邀请艾布厄、马尔尚等毅然加入抗战伟业中的殖民地长官一同到布拉柴维尔会谈,至于德内尔,戴高乐让他留守乍得,在会议期间继续指挥战斗。
作为非洲远征军总司令,德内尔要指挥的部队并不多,总兵力只有三千不到,凑个旅都有些勉强,但战区却大的没谱,几乎囊括整个法属西非。
还好有勒克莱尔作为副手为他分忧,使他不必再烦恼赤道非洲的事。
只是德内尔的另一个副手马尔尚的能力便有些不足了。一战结束后便混迹于法国各殖民地的马尔尚上校精通治安维持,却对正规作战缺乏经验,他指挥自由法国第一团在尼日尔可谓步步为营,四平八稳。
德内尔虽然对缓慢的推进速度有些不满意,但他并不了解且暂时没时间去了解尼日尔的地理环境,更何况推进速度再慢,尼日尔也基本上顺顺当当地拿下了,他也不好批判马尔尚。
不过在德内尔初步解决了后勤问题,开始重点回头关注尼日尔战事之后,他终于发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马尔尚上校已经将整个第一团拉成一条长战线,极其“稳重”地向西一线平推,难怪慢得要死。这堪称梦回一九一八的部署,实在令德内尔苦笑不得。
本来他还在担心如何不伤马尔尚颜面地取回指挥权,戴高乐的命令就到了,正好有关于马尔尚的安排。德内尔立刻迫不及待地将他从前线召回,然后打发他去杜阿拉迎接戴高乐将军,“顺便就为法国收复尼日尔的功劳接受戴高乐将军的表彰”。
这位可怜的殖民地上校还以为,是德内尔主动将在领导面前套近乎的机会让给了他,因此还对德内尔颇为感激呢!
这人的智商让德内尔和艾布厄总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人和人真是不能一概而论,除了资历以外,马尔尚是哪一点都比不上勒克莱尔啊……
负责协调戴高乐将军行程的德库赛尔向德内尔报告,称戴高乐将在10月5日前后抵达拉密堡。德内尔算了算,余下的时间勉强够他走尼日尔最前线一个来回。于是他便带了两个司机,以及从殖民地军队中征募的、充当他副官的本地黑人少尉巴布鲁,乘一辆吉普车星夜兼程前去视察。
在9月30日,经历两日苦旅的德内尔终于穿过漫长的沙漠地带,抵达了一团二营的驻地马达瓦。蓬皮埃上尉得到消息到阵地上迎接指挥官的车驾时,正看到这第一团的团长扶着被沙子磨得严重掉漆的吉普车咳嗽,最后吐出了一口夹着血丝的浓痰。
这一幕令蓬皮埃感到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得肺结核了?”
“没有,上次大战的后遗症,空气过于干燥肺就会难受。”德内尔接过巴布鲁副官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接着继续解释以打消部下的疑虑,“中间过沙漠实在太干了,往常只是有痰,这也是我第一次咳出血丝,但没办法,总不能不喘气了。”
蓬皮埃这才松了口气:“那段沙漠确实要命,好在现在我们已经打出来了。”
“部队士气怎么样?”
“出沙漠之后好多了,上校。我们营状况还算好的,雷尚的营情况才惨,他们一直走的外线,那里气候恶劣,补给也差。这两个星期马尔尚上校一直命令他们防御不存在的突袭,官兵怨气都很大。”
“从你这走了我就去他们那里看看,你也跟来,我们开个会,定下下一步的策略,我不打算按照马尔尚的办法继续一线平推过去。”
一听这话蓬皮埃就笑了:“那可太好了,这样四平八稳的战术虽然很稳妥,但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稳妥吗?”德内尔并不以为然,“稳妥只是因为你们的对手太过废物,躺平任打,如果对方稍有战意,朝你们补给线来一下,你们顶得住?”
蓬皮埃立刻尴尬地沉默了,不过德内尔却没有继续批判下去,反而先向前者坦白致歉了:“这不是你们的错,至少我的错比你们的错更大。我之前连团长都没做几天,这次一下子领导这么一大摊子工作……这一个月来顾此失彼、疲于奔命……当年看贝当元帅指挥全军万马何等潇洒从容,现在自己试试,才几千人的部队就理不清头绪了。”
说到这里,德内尔提到了另一件事情:“你这里有发现什么人才吗?能当参谋用的,当副官用的,或者基层军官用的,让他跟我走。有多少来多少,来者不拒。”
“那我这营还开不开了?”蓬皮埃笑着吐槽。
“你小子少给我装,你的兵还是我给你招的,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德内尔没好气地驳斥这位营长,“当时兵力匮乏,多少军官种子拿来给你当大头兵使了?我可告诉你,那些军校生早晚都得调走,这可是圣西尔最后一期了!你先给我十个最好的副连副排,然后再从军校生里抽人补上。部队缺额我给你补非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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