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坡之上,蒙古大汗窝阔台静静的望着林远的方向,看着林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数万蒙古勇士在其身前如同纸张一样脆弱,细汗从背后升起。
所有的杀意与疯狂,在死亡来临之时,都变得冷静与清醒。
那浓浓的死气,就如同长生天照耀不到的黑暗一般,随着林远的身形笼罩而来。
在他身侧,是几十名蒙古最强大的武士,也是他最信任的亲卫。
以往十数载,无论是你争我夺的汗帐,还是两军交战的修罗场,这群亲卫都是他最信任,也是他认为最强大的存在!
可此时,这群手中沾染无数鲜血、砍下无数敌人首级而夸功炫耀的勇士,却不能带给他丝毫安全感。
要逃吗?
窝阔台心中升起一抹退意。
“父汗,那人杀来了,还是暂且退避一下吧。贵由大哥说得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便由我代替父汗在此督阵,定将此人的首级制成酒壶,献于父汗帐前。”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杀人时必取首级,悬于马前,一作战功,二作炫耀,三作慑敌。
而将首级制成酒壶献于汗王,这却也只有强大、令人尊敬的敌人才有的待遇。
很显然,林远的强大与恐怖,让这群高傲无比的蒙古皇族们恐惧,而认可。
窝阔台回过头来,就如同之前贵由提议时一般,眼神充满凌冽的杀意。
“蒙哥,我是蒙古大汗,我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我是长生天的眷顾者,我是狩猎整片草原的烈鹰!如今,我的勇士在为我而战,为了成吉思汗的血脉而战,我又如何能离开?”
蒙哥要比贵由年轻几年,看他嘴角的胡茬就知道。
不过与贵由相比,他要多几分斯文的气息,这是让他在蒙古汗帐中受到轻视的理由,但此时,却也是最好的保护色。
值得一提的是,他并非窝阔台的亲子,而是养子。
他的亲生父亲是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他也是拖雷的嫡长子。
所谓蒙哥,意为永久。
窝阔台即位大汗之前,收蒙哥为养子,一直带在身边。
直到两年多前他的亲生父亲拖雷去逝,窝阔台才将他放回去继承拖雷的封地。
只见他焦急的说道:“父汗,我……”
“够了!蒙哥,我知道你的心意,但如今我才是蒙古大汗,只有我站在此处,我的勇士们才能奋勇杀敌!你便先行退去吧!”
“父汗,您不能这样……”
“来人,将蒙哥带走,走得越远越好!”
窝阔台令两名亲卫将蒙哥架走,蒙哥只能带着悲怆之声离去。
“好戏一场,可惜,终究是要落幕了。”
窝阔台脸色大变,回过头时,却发现那原本应该还在百米开外的林远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而他身边的几十名蒙古勇士,此时却已经躺落一地,死得不能再死。
在林远的身后,是一道由无数具尸体组成的血色长路,是一条条鲜活生活消逝后堆砌而成的大道!
心底的寒意仿若惊涛骇浪一般,将窝阔台的意志袭卷。
可他依然强作镇定,语带威严:“汉人,我承认你的勇武,你可以斩断我蒙古男儿的头颅,也能杀死我,但你永远无法斩杀成吉思汗的意志!若是我死,我蒙古勇士定当马踏中原,以数万万汉人的鲜血,来为我祭奠!”
威武不能屈?
林远放声大笑,笑声豪迈而沧桑,“好一个蒙古大汗,的确是一代枭雄,可惜,你的威胁对我毫无用处。”
窝阔台张嘴欲言,可脖间一凉,意识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彼之英雄,吾之仇寇。”
提着窝阔台的头颅,林远转身望去。
在那一条由无尽尸骸组成的血色道路两旁,无数的蒙古勇士目瞪口呆的看着林远的方向。
此时太阳已然西斜,正好在林远的身后。
落日的余晖在他的身后闪耀,仿佛在他身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更有一抹紫气蔓延,缥缈之中凭添了几分贵气。
“今日承蒙诸位款待,待得来日,在下定当再来作客,以尽中原地主之宜!”
话音落下,林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随即便是无尽的怒骂与悲凉之声,原本被窝阔台亲随带走的蒙哥也跑了回来。
他力大无比,掀开那些拦在身前的族人们,踉踉跄跄的扑到窝阔台的无头尸体上,明明没有一滴眼泪,却依然放声大哭:
“父汗!请您放心,蒙哥一定会继承您的意志,血洗中原,以祭父汗在天之灵!”
……
逃!逃!逃!
在林远削掉窝阔台头颅的那一刻,金轮法王便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惧意,全力向远方逃去。
现时已经入夜,明月高悬。
幸好不是在密林中,很少有那般姿态诡异的树影,可金轮法王的心却依然不安。
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何为强者!
那在十几万蒙古军阵中依然来去自如,甚至凭借着一人一剑,杀戮几千人,还将蒙古大汗窝阔台斩首,却依然安然离去。
最可怕的是。
经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