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唇色亦白了一白。她想收回手,可对方却将全部力道尽数压在她身上,如同一张牢牢的大网将她束缚住,令她根本动弹不得。 步瞻未移开身。 那匕首也没有从他的身体中脱离出来。 姜泠的手指、小臂,还有脸颊上,尽是斑斑血痕。 她颤抖着眼睫,方一垂眸,恰恰对上男人那一双昳丽的凤眸。他的眸底幽深,如今却带着几分脆弱的情绪,连同他的声息也变得十分脆弱而疲惫。 “不要这样,” 他倚在她的身上,有气无力地伸出右手。 “……不要这般惩罚我。” 方才那一番折腾,步瞻的掌心同样满是血痕,对方刚一触碰到她的脸颊,便遗留下一串骇人的血迹。时至如今,男人却无心去顾及那些残存的血迹了,只垂着一双眼,颤抖着声息,道: “不要再这样惩罚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某种央求。 姜泠并未应声。 她并不知晓对方是在说什么,只能察觉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沉默,男人眼底又闪过一寸极淡的情绪。他亦抿了抿唇,紧接着,用带了些茧的手掌缓缓摩挲过她的脸颊。男人的动作轻柔,目光也十分小心,混不顾自己还未拔出的匕首,也不顾得自己那已然溃烂的伤口。 他的语气很虚弱。 姜泠眼看着,他的身形一寸寸压下来,连带着那脆弱的呼吸声一同拂面,他的头发全部散开,如瀑一般披散在身后,男人伸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怜惜的目光缓缓落下。 就在刚刚,就只差一刻。 她又要死在他面前了。 男人闭上眼,发出痛苦的一声喘.息。紧接着他又抬起颤抖的眸光,将脸颊埋于她的脖颈之处。 她身上的味道很香,那沁人心脾的香味,从多年前开始就一直是他的良药。 但现在,他将脸埋于那脖颈间,全然不是因为自己头痛,而是真真切切地想抱着她、想与她亲近。 想将她的血肉,揉入到自己的骨血里。 轻轻的鼻息拂于女人脖颈处。 趁着姜泠愣神,步瞻伸出手指,温柔地将她鬓角边的碎发别至耳后。 “阿泠——” 他方低哑出声,却听闻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下人惊慌失措地呼唤: “小殿下,小殿下,皇上如今在里面,您不能进去——” “太子殿下——” 众人根本无法拦住步煜。 “嘭”地一声,小太子踹开房门,满身煞气地朝着寝殿这边冲过来。 “你放开我母后!” 人未至,声先出,待步煜看见床榻上的那一片血渍时,先明显地愣了愣,紧接着咬牙切齿地走上前。 “你放开她——” 他虽还是个孩童,却常年跟着师父习武,手上 的力道比同龄的孩子大上许多。步煜伸出手,将榻上步瞻的身形拨开,男人也未躲着,身形软绵绵地,往一侧一倒。 待将二人分离开后,步煜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他的身后,跟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宫人。 见着满室血痕,左右宫人皆是一骇,更令他们大惊失色的,是主上胸膛处赫然插着的那一柄匕首! 步瞻被太子煜推得倒在一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谈钊拨开人群,匆匆换人将皇上护送回宫。 离开藏春宫时,谈大人回过头,铁青着脸朝榻上的女子道:“娘娘,您这是弑君。罔论您先前与主上有过什么恩怨,但他总归是太子殿下的生父,还望您日后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三思而后行。” 步煜冷声截断他的话:“莫要拿孤说事,谈大人,孤也从来都没有认过这个父亲。” 谈钊被步煜说得一噎,又不敢顶嘴,只好硬生生憋着气,离开藏春宫了。 见众人离去,小太子面色缓和下来,急忙走到塌边,牵起女人的手。 “母后。” 他眼底湿漉漉的,一片柔软,“您的手受伤了。” 闻言,姜泠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虎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不深不浅的伤痕。 步煜唤来下人,取过来药。 而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母后敷起药来。 月色倾落,将少年面上照得一片白皙温柔。姜泠亦无声坐在榻上,垂眼。 半晌,她低低唤了声:“煜儿。” “儿臣在。” 她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