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微眯着眼睛仰起脸,面前落下一道身形。他的雪衣上也沾了些雨珠,发尾微湿,正低下头,静静地凝视着她。 谈钊并未跟上来。 寂静得只剩下雨声的巷尾,只剩下她与步瞻两个人。 一嗅到那道旃檀香,姜泠下意识地退缩。她别开脸,踉跄着上前去找伞。眼看着女子要摔倒,身侧之人上前轻扶了她一把,姜泠挥挥胳膊,避开他。 伞飘得很远,伞面卡在石头的缝隙间。 身后传来男子清冽的嗓音。 “姑娘如若不嫌弃,可以用在下这一把伞。” “不必。” 她冒着雨,将骨伞从地上拾起来。伞面有些打皱,但也能勉强挡住些雨水。姜泠只庆幸,还好今日出门时她穿得够严实,否则这一场雨淋下来,她当真是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步瞻声音依旧很淡:“我的马车就停在前面,可以送姑娘回家。” “多谢公子好意,”她平声道,“敝舍离此地不远,不麻烦公子了。” “站住。” 姜泠方迈开半步,后背处忽然响起不咸不淡的一声。他这一声命令并不疾厉,却带着几分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竟让她的身子无端顿了顿。下一刻,男人已阔步,横至她身前。 步瞻身形高大,遮挡住了 她所有的光与去路。 她紧攥着伞柄,敛目垂容,能感受到那一道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顺着她的脸庞、一寸寸地往下移动。 须臾,那人看着她,道:“姑娘的面纱湿透了。” “⒀()⒀” 姜泠别开脸,用伞遮挡住脸颊,他的眼神却紧跟上来。步瞻亦动了动伞柄,将她手中的伞推至另一边。见状,她不免有些恼怒,瞪圆了眼睛。 “公子再这般,我便要报官了。” 谁知,对方根本不听她的话,低垂着眼帘,将她往身后的墙壁逼去。 “为何要躲我。” 她的伞彻底被人支开,对方逼迫着她,往后退了半步。 “为何要避我。” 男人目光灼灼,顿了顿,继续沉声。 “为何要骗我。” 几乎是同一瞬,面前吹刮过一阵冷幽幽的风,步瞻将她抵在墙壁上,“撕拉”一声,扯下她那一层湿漉漉的面纱。 过往所有的痛楚,在顷刻之间,无处遁形。 姜泠看见男人眼底生起的情绪,他像是极为愠怒,眸光剧烈地晃动着。正攥着面纱的手指亦发出了“咯咯”之声,他原本修长的指节泛起一阵青白。 步瞻抵着她,冷笑。 “是你,果然是你。我早该想到的,姜氏,琳琅居,京都人,我早该想到那是你。” “公子认错人了。” 她余光睨着飘在水洼上方的面纱,目光平静。 时隔三年,她的面容未怎么改变。只不过原先的满头珠钿换成了一根极简易的木钗,将那乌黑的青丝随意挽成了斜斜的发髻。 她道:“我一介布衣,不认识公子这般大富大贵之人,也不敢高攀公子,还望您让一条道,奴家急着归家。” 女子的声音很清冷,也很冷静。 像是她真与身前之人未曾认识过,也不曾有什么纠葛。 她道,劳烦高抬贵手,放她归家。 她的神色,她的言语,她不经意间露出的、已然不在乎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让步瞻感到十分陌生。但她的面容,从她身上传来的香气,无一不在告诉他自己——面前这个人,就是“死而复生”的姜泠。 他的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药铺门前,她与店家的对话。 ——“没有醒酒药了吗?可否再替我找一找,我家官人醉得很厉害,敢问何处还有这醒酒药?……向南两条街?” ——“小娘子,先莫走,我这儿L还有些,快给你家郎君拿过去——” 步瞻目光沉沉,定定地看着她手里的醒酒药,“哪个官人?” 见其面上疑惑,他抿了抿唇,压抑着声息冷声重复道:“是哪个郎君?” 姜泠反应过来。 即便知晓这是一场误会,她也无心再多与面前此人解释。趁着步瞻松开手的空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侧身,便要离去。 这场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她的裙角全湿了。也不知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季老师的酒醒了没有。 她小心翼翼捧着醒酒药,决意不再理会身后那个人。 却不料,下一刻—— 步瞻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