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娘亲,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彼时姜泠正捧着一本书,给他念上面的故事,闻言,捧书的手一滞,笑容凝固在唇角边。 她低垂着眼,一阵沉默。 见她这般,孩童眼底闪过一瞬的失落,他的睫羽极长,掩住瞳眸中转瞬即逝的情绪。片刻,他扬起一张小脸,一字字认真道: “娘亲,我并不想你与他在一起。” 姜泠微愕,低下头。 “他会伤身边所有人的心。” 小皇子的语气很平静,“娘亲,我不想让您伤心。” 姜泠忽然想起来,除夕夜与他相见时,对方的那一句“宫中还有另一条禁道”…… 她浑身一震。 原来在那个时候,煜儿就已经认出她了么? 她动了动嘴唇,看着如此听话懂事的孩子,胸口处堵堵的像是闷了一块大石。不等她开口,孩童将目光移到别处,声音亦是闷闷的: “娘亲,先前我捉了一只很漂亮的小鸟,我很喜欢它。可自从它被我捉住、关在笼子里后,便开始不吃不喝。我想欣赏它光鲜亮丽的羽毛,想让它为我唱歌。可是一天、两天、三天……许多天过去了,它的羽毛渐渐掉落,美妙的歌喉也变成生命垂危时奄奄一息的哀鸣。” “后来我放走了它, 可它再也恢复不到从前那般活泼漂亮了。” 煜儿的话, 让思想挣扎的姜泠沉默了良久。 久到,待她回过神来,小皇子已趴在她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不知梦到了什么,竟喃喃,声音里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委屈。 “娘亲,你这只算是丢下他,不算丢下我。” …… 另一边,自从那夜过后,步瞻像是换了个人般,竟开始关心起她的生活起居。 不知是不是某种“补偿”,步瞻待她越发温和。 他似乎也害怕她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又往藏春宫增派了不少宫人。 姜泠在后宫的日子过得也很清闲,名义上她虽然是六宫之主,但却不用多管什么内务。步瞻在处理前朝事务之余也能将后院打点得很好,根本不需要她再多操心。 冰雪渐融,转眼便是明懿四年的春日。 今年的春天格外明媚,宫里的桃花开得很好。 步瞻命人往她宫中种满了桃花树,春风一吹,便是一片花香簌簌。 这一天是三月十七。 姜泠醒得很早,一醒来,院子里又多了许多步瞻赏赐的东西。对于这些奇珍异宝,她早已司空见惯,只留下一两件喜欢的,其余都让人退了回去。 今日步瞻未来藏春宫。 姜泠坐在寝殿内,将画像的最后一笔,细细描好。 画像上有一名女子和一名孩童,“姜泠”抱着“步煜”,两人正读着一本书。窗外阳光明媚,桃枝亦是娇俏,温和的光影投落在二人身上,自是一片岁月静好。 这也是她留给煜儿最后的礼物。 她让煜儿传话给季老师,做好了一切准备。 火折子、禁道、离开皇宫的小船。 其实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但她总觉得,不想再给步瞻留下些什么。最好这天地之间,不再留下属于姜泠的身影,所幸便一把火烧个干净。 与季老师约定的日子,也是三月十七。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约定到这一天,只是在与季徵写信时,还未反应过来,便落笔定了这个日期。姜泠想,这也许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只是她记不得了。 自从被关入藏春宫,她的记忆似乎退化了许多。 她选择性地忘记了许多事,若是可以,她也想选择性地忘掉一个人。 就在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步瞻竟过来了。 他未穿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只穿了件雪白色的袍子。在姜泠的印象里,他很喜欢这般素净的颜色。男人双手负着,似乎拿了什么东西,驱散了众人后,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自从她被解除禁足后,步瞻时常来藏春宫看她。 他似乎喜欢与她一起待着,即便二人相处时,大多是无言。 步瞻会将折子带到藏春宫,坐在桌案前认真仔细地批阅。此时姜泠便会在另一侧,或画画,或制香。 除了画画这个爱好,姜泠另一个爱好便是制香。先前在相府时她的材料不甚完备,又在藏春宫被关了整整三年。前些日子,步瞻刚送她了许多香料子,姜泠闲来无事,便自己一个人调着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