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未理她,一双眼直直盯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不止的男人,声音清寒: “说,绿芜现在在哪儿?” 男人装着傻:“夫人为何这般,绿芜……她就在姜公子那儿啊……” “我这簪上涂抹了剧毒,只要稍微划破你一点儿皮,你便会当场毒发,七窍流血而死。把手举起来!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你走。” 闻言,他果然面露胆怯,连连打着哆嗦:“夫人饶命!小的只是拿钱办事,绿芜、绿芜被我们老大劫走了,还有这封信……也是我们老大,按着姜公子素日在丹青楼抄的书,模仿姜小公子的字迹……” “步府包围重重,不过一日,你是怎么偷溜进来的?” “是……有人出卖了夫人您。” “谁?” 男子还未应答,只见不远处闪过一道寒光,细密的雨帘里,有人大喊: “她们在那儿——” 见同伙及时赶到,眼前的男人便要去捉她。姜泠迅速一抬脚,先是重重一踢那人的胯,而后又将发簪猛地刺入对方的眼球! 一声惨痛的嚎叫,青菊吓呆了。 她未想过一向柔弱无力的夫人,竟能如此狠绝。 姜泠满手是血地抓住她的胳膊:“跑!” 她们边跑,边试图求救。可遍地都是“救命”之类的哭嚎声,根本没有人能注意到她们。直到二人跑到了路的尽头,围追者才终于慢下步子,他们脸上堆满了笑,看着浑身湿透的她与青菊。 青菊怀里,煜儿受了惊,哇哇大哭。 那哭声听得姜泠心头一揪,也不知从哪儿来了力量,让她攥着银簪对准缓缓靠近的人,喊道: “别过来!!” “我不知道谁要抓我,你们既要捉我与孩子,定然是为了威胁步瞻。那这样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步瞻根本不在乎我和孩子,否则我们也不会这般着急忙慌地逃出来。” 她的头发都跑散了,凌乱的发丝黏在鬓角,整个人在雨中暗暗发抖。 却还是强装从容,高声道: “你们肯定都知晓,我与步瞻成婚那天,他连亲都未迎过,成婚之后更是对他的妻子不闻不问。他根本没有心的!被说是拿我威胁他了,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们与其在这里白费力气捉我,倒不如去他屋中好好搜刮一下,可否有什么兵符虎符、名册军情之类的重要之物。” 她的吐字清晰,声音镇定,竟让围堵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在这时,一名男子捂着正淌着血的眼睛走了过来。 “他娘的有个屁的剧毒!这女人伶牙俐齿得很,休要听她妖言惑众,快给我拿下她!” 喊罢,便有人朝她冲来。 姜泠直往后退,但身 后早已退无可退。她很清楚, 自己一旦被对方捉了去, 步瞻是万万不会将她赎回来。她会成为一具尸.体,一个牌位,成为一捧灰。 她颤抖着腿,不想就此认命,她还有诸多事未完成,她还想看着煜儿一天天长大,看着他成为一个活泼、健康、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身后忽然响起婴孩的啼哭声。 便是这声啼哭,让她竟浑身上下再度充满了力气,蹭地一下丢了银簪,从脚边尸.体一侧提起一把寒光摄人的剑! 为首之人未曾防备,刀尖刺入肉身,姜泠掌中传来一阵钝意,再抬眼时,才发觉竟直直砍掉了一个人的胳膊!! 血肉模糊的断臂飞出去,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溅射在少女苍白的面颊上。 这是她第一次用剑。 未曾想过,剑刃竟这般锋利。 割肉挫骨的钝意仍在掌心打转,让她眼前又黑了黑,直觉一阵胆寒。她这般行为,彻底惹恼了那一行人,众人欲上前捉她,却见大雨瓢泼之下,浑身湿透的女子正红着一双眼,拼命举着剑挥舞。 这把剑并不重,足以御敌,也足以成全她的清节。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袭来,姜泠闭上眼—— 回想起这一生,她觉得自己过得太辛苦。从小到大,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是她自己选择的,但最起码,她可以决定自己的死。 她欲挥剑,眼眶溢出热泪。 就在此时,周遭忽然响起烈马嘶鸣声,紧接着便是无数道箭矢破空而来。姜泠错愕抬眼,看见步瞻的那一刻,身子骨彻底瘫软下来。 他高坐在马背上,仍是天之骄子,纵马扬鞭而来。 他有些行色匆匆,身上落了些雨,看到浑身湿透的姜泠时,眼底紧张的神色终于消散。下一瞬,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