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朝着步瞻望过去,他脸庞稚嫩,却写满了天真与幸福。 正与面前那名男童一般。 姜泠有些见不得眼前这般场景,忍着泪别开脸去。 江南的花开得愈发茂盛,不知京都的桃花谢了没有。 步瞻为那孩童解答完时,已将近黄昏。金粉色的余晖倾洒下来,铺落在每一个孩童们的肩头。临走时,素素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同姜泠与步瞻打招呼。 她低下头,含笑回应。 偌大的庭院清净下来。 二人都喜清净,不喜欢 周遭太过于闹腾,故而所选的院落也是青衣巷中最清净的一条街巷。但待那些孩子们走后,姜泠却觉得满院子的生气好似丢了一大半儿。 正呆呆愣着神,身侧之人忽然轻咳了两声,一下唤回她的神思。 “在想什么?” 姜泠摇摇头,“没什么。” 适才他同赵家那男孩子说话时,余光便见她一直出着神。 那时她的眼神呆愣愣的,直直望着那赵家孩童,目光却穿过那孩子的身体,不知汇集到了哪一处。见此,步瞻似乎也猜到她是在想着什么,沉吟片刻,牵过来她的手。 她的手依旧很白皙,细嫩。 这是一双从未沾过阳春水,无比娇嫩矜贵的手。 步瞻的手指却微凉。 还未走回屋,他的步履顿了顿,忽然俯身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很猛烈,一声带着一声,似乎要将人的肺腑尽数咳出来,听得人颇胆战心惊。见状,姜泠赶忙走进去为他倒了杯温水。他咳得面色微红,一口一口慢慢吞咽着温水,姜泠能看到他昂头时喉结的滚动。 见他咳得这般难受,她便起身,要去取药包。 “我去给你熬药。” 还未走几步,她的手腕便被人轻轻拉住。 步瞻摇了摇头,声音微哑:“叫下人去。” 院子里原本没有仆役,谈钊临“离开”时,特意买下了几个聪慧能干的下人。用他的话说,主上原本已习惯了没有仆从服侍,但念着她身子矜贵,又让他买了好几个仆从。闻言,她本想阻止,却又拗不过那人,只好听了对方的话,挑选了几个模样看起来顺眼的仆从。 她来后,整间庭院又有了大大小小的各处改动。 院子里摆满了她喜欢的花,内室也装成她喜欢的模样。她爱读书,爱画画,步瞻在书房内挂满了季扶声的画,又在内卧置了一块春色满溢的屏风。 姜泠往回扯了扯袖子,小声:“我也没有那么矜贵的。” 步瞻微微蹙眉,“有。” 紧接着,她就被人按回到软椅上。 步瞻明明是个带病之人,力道却依旧极大,她根本不由得反抗,只好乖乖地坐回到那椅子之上。见她坐稳了,对方也坐过来,一颗颗替她剥着葡萄。 “如今天色不算晚,要不要去看看四宝坊?” 前几日,步瞻刚从季徵手中买下四宝坊。 季徵道,盈盈喜欢京都,他定是要陪着盈盈留在京中的。与其时常惦念着江南这边的生意,倒不若直接将其转手给能更好经营它的人。 黄昏时分,南金街仍是人声鼎沸,生意兴隆。 四宝坊虽坐落在南金街,但前来买字画的人并不算多,整个正厅挂满了字画,装修风格恰如京都的丹青楼。叫人掀帘而入,只觉春风拂面,山水意趣皆从中来。 这里不求奢华,只求个“风雅”。 见到姜泠与步瞻,记账先生拿着账本前来,对着两名东家鞠了鞠身子。 她接过账本, 随意翻了翻。 其实这里的生意也不用她多操心, 一来二人并不以此为生,开这间书画馆全凭喜好,其二则是,步瞻已将这里的一切都打点得很好。姜泠总觉得对方仿若有一种很是神奇的魔力,虽然身体抱病,却能将周遭的所有事宜处理得十分妥当——包括四宝坊的每一笔账。 如若有什么真能难倒他的事,姜泠心想,也只剩下晨起时的替她描眉。 他明明字写得很好,画功也不错,可为她描起眉来却有些笨手笨脚的,怎么都画不好。每每至此,他总是微微颦起眉心,神色有些懊恼。 正想着,她忽尔于四宝坊的一处书架上,看到那本令她分外熟悉的书。 ——《夫序》。 是他为她所写的夫序。 见姜泠目光落在上面,步瞻抿了抿唇。恰有一道微冷的风穿过,恰恰拂过他云雪般干净洁白的衣摆。他跟着姜泠走过去,瞧着那本《夫序》,提起当年的事情来。 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