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他加了一个夹棉的衬袄, 收拾的差不多,将床帏挂在两侧,弯腰拿起绣着银色暗纹的翘头棉靴。
套了一半, 仰起脸来看他。
兔子精浓睫半拢,眸色迷离, 还在打着哈欠。
人是他带来的,昨晚半夜才睡,还在犯困也是情理之中。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早餐是营里的大锅饭,温别桑没什么异议,拿着馒头啃得不紧不慢。
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承昀居然也没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
旁边也没人过来专门问他饭菜好不好吃,明显都已经习惯了和皇太子一起进食。
“这是肉啊,真香,还是太子殿下·体恤咱们。”
“殿下还给大家发了衬袄,大家回去自己缝里头,别让人瞧见。”
“你说咱们都卖了三年的惨了,陛下是不是真想让太子自己掏钱养我们啊?”
“知足吧,这几年没饿死人都是太子私底下接济,陛下不掏钱,太子如何能凭自己养得起一个营。”
“熬过这一年吧,来年开春,说不定大家又开始羡慕咱们了。”
吃罢饭走出去,忽然又有人喊温别桑:“太子妃殿下!昨天那一手漂亮啊!以后也教教咱们营里的将士,保证出去不给您丢人!”
承昀眯着眼睛,重重用手点了点对方,后者嘿嘿两声,跟其他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少说废话,不然都去矿里敲石头。”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批守营的人都是往日玩火的兵士,谁也不想没事跟矿工们待在一起。
温别桑终于忍不住疑惑:“他们为何都喊我太子妃?”
“……因为前段时间去相府,我不是给你弄了个假身份么?”
“你当时说我是爱妾……”
“我说桑梓是爱妾,没说你。”
“那为何他们都觉得我是你爱妾?”
“……”桑梓不就是你的假身份吗?举一反三一下还不能知道吗?
承昀正色:“近日京中留言四起,都说孤带了个男妾去相府,看来是周苍术和楚王在借力打力,想要坏我名声。”
“你要如何应对?”
“随他去。”说罢,他悄悄看向温别桑:“就是委屈了你……”
温别桑看上去并不在意:“不痛不痒,看不懂。”
承昀弯唇,拉住他有些微凉的手,柔声道:“这边。”
承昀先带他去看了火器师的炼药坊,除了温别桑往日会用到的各种金属罐子和捣药锤等物件,居然还有一个大型炼烧炉和一些琉璃器皿。温别桑一进去就到处左摸摸右看看,爱不释手。
接着,承昀又带他参观了雷火营的锻造工坊,虽然已经停止运作,但那些大型的煅烧器材还是让温别桑叹为观止。
大梁先祖的确在火器制造上面下足了功夫,从采矿到炼烧到锻造到试爆再到批量制造分发下兵士以及训练基地,可以说应有尽有。
参观了这一路,天色已经又要擦黑,两人并肩返回营地。
承昀道:“此处比之君子城如何?”
“更好。”温别桑毫不犹豫。一城与一国相比起来,无论是场地还是器材方面,都可以说遥遥领先。
“那,决定留下了?”
“嗯。”听他回答的毫不犹豫,承昀彻底放下了心来。
议事厅里的人已经等了一天,都是一些在雷火营待了许久的老兵。
温别桑坐在里面,听着承昀与他们一起说了些关于雷火营接下来如何发展的事宜,很快有人朝他看了过来。
“温公子。”想必是被交代过,营中众人都不再喊他太子妃:“咱们用什么火器开营?让外头看笑话的龟孙子们涨涨见识!”
温别桑想了一阵,道:“飞天炮行吗?”
“何为飞天炮?”
“翔万里而震云霄,冲敌营如入空谷。”温别桑眼眸微亮,掷地有声:“牵丝一线,可破百里之城。”
万龙山脊白雪皑皑,绵延而去,一眼望不到头。
隆冬时节,天空难见飞鸟,地上难觅走兽。
山脉抱拢之间,宽敞的官道也显得蜿蜒曲折。
马声嘶鸣,忽地被人勒紧缰绳,一名乌发半束的布衣男子举目去看。
在他身后,头脸围着垂纱、仅露出明亮双目的少女长吁一声,将马停在他身畔,循他视线去看。
万里晴空之间,高耸山巅之上,一只机关鸟正在平滑地飞行着,腹部画着漂漂亮亮的火焰纹,每一笔都圆润流畅。
男子瞳孔微眯,身侧少女已经伸手去指:“和阿桑的飞天炮好像!”
看了一阵,又发现不对:“但那火焰纹一点都不笨。”
“前方便是万龙山的地界了。”谢令书沉声道:“那应当是承昀太子的手笔。”
“阿桑居然让他在自己的机关炮上作画?”谢霓虹嘟囔,道:“宫承昀不是要杀他的吗?”
“从他来信来看,两人似乎已经冰释前嫌。”
“阿桑才不会跟他冰释前嫌!”谢霓虹毫不犹豫:“一定是他看中了阿桑的雷火天赋,不知用什么骗了他。”
“总之人还安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