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回到苏府的时候,已经将近戌时。
远远瞧见揽月居灯火通明,她催促玉竹快些走。
苏之俞和苏温世父子二人都在担心她外出与陈书景见面,不约而同的守在揽月居等着她。
“父亲,您能歇会嘛,您晃的我眼睛很疼。”屋内的烛火随着苏之灏的来回走动不断摇晃,苏温世揉着发疼的眼眶无奈道。
苏之灏终于舍得停下步子,指着他的鼻子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个混小子,清儿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倒是一点不着急,还不让我担心了。”
“父亲,方一不是说她从旧巷出来就去益寿堂了嘛,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在那遇见了李宁知,她本就有事要和李宁知商谈,遇见了肯定会多聊一会的,您就放心吧。”将父亲按在椅子上后,苏温世的眼神却不断的往院内飘。
他了解李宁知的为人,清儿这么晚还不回来自然不会有事,但他担心二人要商谈的事情会不顺利,毕竟三十万的兵权谁不心动,想来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说动他。
“回来了,回来了。”
在苏婉清刚出现在苏温世的视野里,他便迫不及待的出门迎她。
“二哥。”苏婉清柔声道。
有人等的感觉真好。
“谈的怎么样?”苏温世忙问她。
“先进屋。”
玉竹见二人进了房间,便将房门关上守在门外。
“父亲。”
见父亲也在,苏婉清忙上前请安。
“吃饭了没有?”见她面露喜意,苏之灏知道事情应该很顺利。
“正是因为在益寿堂吃了饭,这才这么晚回来。”接过二哥倒的茶水,苏婉清浅饮一口继续说道,“父亲放心,李宁知答应外祖父的条件了,不日便会写了字据叫我去拿,到时候您夹在给大哥的家书中送到南疆,外祖父也可以放心了。”
“还是让方一亲自跑一趟吧,这件事事关重大,一点差池便可要了苏裴两家的命。”苏之灏郑重道。
“也行。方丁走的匆忙,许多他的遗物都没来得及跟他的骨灰一起送回南疆,正好让方一一起送过去。”说起方丁,苏婉清神情黯然,人前她要营造方丁只是回南疆养伤的假象,时间久了,她自己也以为方丁只是暂时离开了她。
“好了,你也奔波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苏之灏知道方丁的死始终是她的心结,为了不让她伤心,拉着苏温世就准备离开。
“父亲您别拽我啊,我还有事要跟清儿说,您先回去休息吧。”苏温世将手抽回来,将苏之灏推出房间后对他说道,“父亲早点休息。”
“你这个混小子。”苏之灏无奈摇头,知道他们兄妹关系好也很欣慰。
“我今日去见了黄宗义。”
当屋内只剩下二人后,苏温世将他今天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以为他要说关于老皇帝的病情,苏婉清并没有表现的很感兴趣,她走到梳妆台前,自顾自的开始拆卸头上的发饰,“是说到了皇上的病情吗?”
“是也不是。”苏温世走到她的跟前继续说道,“其实按照黄院长对皇上的诊断,他的身子早就已经油尽灯枯,能熬到现在不过是拿药吊着,可自从黄院长将父亲交出的太岁入药后,皇上的身子竟然奇迹般的有了起色,据黄宗义说,现在皇上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苏婉清停住手上的动作。
莫非真的是那太岁的功效才让老皇帝的病情有了好转?
上一世这些事她没留意过,不知道父亲当时是否也将太岁交了出来。
“二哥是担心太子因为皇上病情好转的事情迁怒苏家?”
“嗯,我确实有这个顾虑。若是这次皇上驾崩,按照现在的局势,太子登基顺理成章,可若是皇上病情好转,现在的齐王又野心勃勃,再等到皇上驾崩的时候,局势可就说不准了,说不定到时候登上皇位的人便不是太子。”苏温世蹙眉,这件事确实有点麻烦。
“依我看,后日太子妃的杏花宴,你还是称病不要去了,本来咱们猜测太子就是准备利用这个机会探查陈书景的底细,再加上咱们家上贡太岁让皇上病情好转这件事,我怕你去了会很危险。”
苏婉清仔细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说实话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她也觉得后天的杏花宴就是一个鸿门宴。
不过最后苏婉清还是决定去,“你我并不了解太子的为人,他是否会因为皇上病情好转而迁怒苏家还不好说,而且宫中之事咱们更不了解,当时皇上病重之时,黄院首可是连道观的道士都请进了宫,谁能说皇上病情好转这件事就一定是太岁的功效呢?”
“若是因为这个顾忌就不去参加杏花宴,倒显得咱们苏家心虚。”
苏婉清说的也在理,但是想到又是让她一人去冒险,苏温世还是不太想让她去。
“杏花宴设在太子府,以方一的功夫恐怕进不了内院保护你,你只身前往我不放心......”
苏温世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对了,黄宗义也在男客的名单之中,他虽然没有武功,但是他用药是一绝,我一会就去黄府找他,让他那日保护你。”
“天都已经黑了,明日二哥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