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
姜鹤和顾临一起蹲坐在湖边,两人手持鱼竿,半晌也不见有鱼儿上钩。
“心不在焉,如何能钓上鱼?”
姜鹤目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没给顾临。
顾临苦笑了几声,“她收到我的信后,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从他醒来到现在,阿瑜几乎没给他什么眼神......他有些等不及了。
阿瑜流了那么多血给他解毒,可直到现在,他连亲口道一声谢的机会都没有。
“你指望娘娘有什么反应?”
姜鹤轻叹了一口气,“你是大宁的国君,大庆早已经过世的襄王,而娘娘是大庆的皇后,你说,她能有什么反应?”
“大局未定,娘娘但凡走错一步,不仅娘娘自己......还有衍王、定远侯府,统统都要折进去。”
提到这些,姜鹤只觉得心口泛疼,当年娘娘不就是这样斟酌再三,而后告诉他和父亲不能嫁入皇家吗?
“可我心疼她。”
顾临闷声开口,“姜鹤,当年的事情无论有再多苦衷,受伤害的都是她。”
在那个梦里,阿瑜真的吃了很多很多苦......
姜鹤并未再开口,佳偶还是怨偶,端看日后这两人的缘分了。
当晚,万吉带着许多药材来到定远侯府。
“娘娘忧心侯爷的身子,特地让奴才送些药材过来。”万吉边说边把一封信从衣袖中拿出,“这是娘娘特地给侯爷的。”
姜鹤同万吉对视了一眼,立刻便明白了这封信的用意。
万吉匆匆离开,姜鹤拿着信走到了顾临的院子外。
院里,顾临正借着月光端详着碎成两块的玉佩。
“碎都碎了,还当个宝贝一般。”姜鹤没好气的把信扔在了石桌上,“万吉方才送过来的信。”
顾临猛地一颤,姜鹤也极为识趣的走了,把空间留给了顾临一人。
拆开信纸,上面只一行字:
“顾临,我不怪你。”
端正的娟秀小楷,带着有些凌厉的笔锋,熟悉到仿佛昨天才见过一般。
泛红的眼眶一遍遍的看着信纸,阿瑜说,不怪他。
同一时间,姜瑜也坐在昭宁宫的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细碎的星子。
这段时间她反复想着之前的事情,她知道......那种情况下的顾临别无选择。
换句话来说,她很庆幸,幸好那晚踏进昭宁宫的人,是顾临。
还好是他。
这才有了阿衍。
如今的局势,她断然不会拒绝这样一个愿意对阿衍好的父亲,可也仅此而已。
至于所谓的情爱,有顾恒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再去奢想了。
现下,她只想守着阿衍过日子。
......
锦梧殿。
佩兰被放回锦梧殿的时候浑身伤痕累累,怡妃惊惧起身,“她们......她们竟然敢这样对你!”
“奴婢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佩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们对奴婢用刑,逼着奴婢去交代一些奴婢从来都没做过的事情。”佩兰伸出了双手,手指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后来......她们见实在撬不开奴婢的嘴,又有岑公公在场,她们就只能把奴婢放出来了。”
怡妃亲手扶起了佩兰,她独自一人进宫无权无势,只能依靠皇后的施舍生存,唯有佩兰,忠心耿耿的跟在自己身后。
“佩兰,你放心,本宫定是要为你讨回公道。”
怡妃呼吸都变的急促,这几日她被黎嫔反复奚落,就连祺贵人都能说她几句!
无非就是看她没有家世背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可她贵为妃位,肚子里还怀着龙胎,一旦生下皇子,后宫里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能比她还尊贵?
“娘娘,您不是说......一定要听皇后娘娘的话,不能再同皇后娘娘作对吗?”
佩兰眼中精光一闪,却又快速被泪水淹没。
“本宫被欺负至此......若是继续忍让,宫里只怕都看不上本宫这个怡妃了!”
怡妃紧紧的捂着肚子,脸上露出了和往日的恭顺绝然不同的狰狞。
“嘶——”
小宫女听到佩兰的呼痛声,手上上药的动作越发轻了,“佩兰姐姐,你忍着些。”
“没事。”
佩兰定定的看着屋门外的方向,这次,怡妃断然不会再和皇后站在同一阵营了。
痛意传来,佩兰却扯了扯嘴角,主子定然会觉得她冲动行事,可怡妃心软胆怯,若不这样逼怡妃一把,怡妃又怎能狠下心来?
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主子的大计。
......
“娘娘,岑公公带着皇上的口谕过去,佩兰已经放回锦梧殿了。”
姜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竹筒,“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回娘娘,交代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万吉轻声开口,“瞧着也不像是狄国的细作,对狄国的事情一概都不知晓。”
姜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佩兰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