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响,一声连着一声,突兀的响彻安静的雪夜。
门房披了件衣服,打着哈欠,提着灯笼匆忙跑过去开门,雪雾迷眼,他揉了下眼睛才看清门前站着许多人,一个个手里拿着火把。
一顶八人抬的软轿停在门前,周围都是带着刀护卫。
门房一瞬间清醒过来,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攥紧了手里的灯笼。
“请问诸位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来此”
拍门的护卫双手抱剑,态度蛮横道:“贵人途经此地,遇大雪封城,听闻你们苏家乃是丹阳城大户,前来借住一晚。”
夜色太深,门房不敢轻易打扰主家,也不敢做主让这么多陌生人进去,站在门口面色犹豫。
他暗暗琢磨着,对方说是借住,态度却仿佛施恩一般,来头应该不小。
门房犹豫了几息,对方已经不耐烦起来,软轿里伸出一双纤纤玉手,轿帘掀开,里面坐着一位梳着已婚发髻的夫人,姿容姣好,抬头淡淡看了带刀护卫一眼。
护卫微微颔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怼到护院面前,趾高气昂的晃了晃。
门房看清令牌上的字后大惊失色,赶紧奔向主屋禀报。
片刻后,主院里一盏盏灯亮了起来,苏昶顶着风雪来到门前,亲自将人请了进去。
他先给这些人安排了热腾腾的饭菜,又连忙派人去收拾屋子,把所有人都安置到了待客用的洛霞轩,再让小厮给他们的马匹喂草,事无巨细,一一安排处理。
苏昶一直忙到夜深,将所有人都妥善安置好,尤其是那位贵客,所用之物无一不挑最金贵的给准备。
从洛霞轩里走出来,苏昶叹了口气,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膳房,拟好明早早膳的菜谱,将所有家仆叮嘱了一遍,让他们需得小心招待,不可有丝毫不敬。
待他能回房休息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苏景耀听到声响走出来,看了眼森严戒备的洛霞轩,心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朝着苏昶走了过去。
“爷爷,府里来客人了”
“是,有贵客路过此地,借住一晚,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苏昶摆摆手,叮嘱道:“这两天你就待在屋子里安静读书,反正大雪封门,你也不能出去,切忌,不可以去打扰贵客。”
“……是,孙儿知道了。”
待苏昶走远后,苏景耀抬头看向洛霞轩的方向,眼睛阴冷的眯了眯。
这个所谓的‘贵客’身边能带这么多护卫,还个个持刀,必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刚才打听过了,来人是位女子,穿的雍容华贵,他暗暗猜测此人说不准是京官的夫人。
如果能跟对方搭上关系,说不准以后能有用得到的地方。
苏景耀心里有了主意,很想去试一试。
不过现在天还没亮,他只能待天亮了再想办法过去碰碰运气。
……
杳杳一觉醒来,也听说府里来了位贵客。
外面大雪封门,雪不知何时终于停了,婢仆们正在院子里扫雪,不断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苏明迁昨夜回来的晚,今天又因为大雪不能出门,难得睡了个懒觉,杳杳醒了他都没醒。
杳杳在暖炕上打了个滚,坐起身来,她看了看正在涂唇脂的娘亲,又看了看睡得很熟的父亲,忽然狡黠的笑了起来。
苏明迁睁开眼睛,就看到白白嫩嫩的奶团子抵在眼前,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含着笑意。
他迷迷糊糊的笑了笑,把人抱进怀里,举起来扔高又接住,如此反复两次,杳杳笑弯了眸,张开小手臂咯咯的欢呼着。
苏明迁看着女儿盈满笑意的大眼睛,唇角扬起慈爱的笑容,抱着她坐了起来,轻轻给女儿捋顺睡得乱糟糟的头。
他转头望去,沈昔月坐在妆奁前,望着他笑的肩膀颤动。
苏明迁傻乎乎的跟着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今天妻女看到他都笑得格外开心。
……等等!
苏明迁笑容一僵。
这种感觉为什么有些熟悉
他低头望过去,杳杳靠他怀里捂着嘴巴,笑得像只小狐狸。
苏明迁飞快从暖炕上跳了下去,找了面镜子照,镜子里的他,嘴上涂着红红的唇脂,眼皮和眉心上也涂着唇脂,活像是唇脂成了精,一眼看去红彤彤的,他差点把自己都吓到了。
杳杳吭哧吭哧爬下暖炕,在父亲发怒之前,火速溜走了。
只要她跑的够快,父亲就抓不到她!
风雪初晴,空气里还有些冷。
大家已经在院子里清扫出一条路,杳杳去隔壁洗漱后,披着斗篷跑出来,好奇的在白雪砌成的过道里穿行,仿佛在走迷宫一般。
她看着周围快跟她一般高的‘雪墙’,忍不住觉得有趣,一个劲往前走。
杳杳个子小,又有高高的雪堆遮挡,没人发现她悄悄跑出了锦澜苑。
杳杳走了一会儿,望着偌大的苏府,一路朝着洛霞轩的方向走去。
听说府里来了贵客,她也想去看看贵客长什么样。
……
虞宝琳昨晚没睡好。
前半夜风声萧瑟,听起来鬼哭狼嚎的,虞念灵吓得直哭,她只能抱着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