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复员后的生活过得最糟糕,成家后一年便有了我的侄儿狗蛋。家里生活压力更大,大哥和三哥都愿意帮他,奈何我的好二哥现在变得像一头犟驴,从不愿意服软,硬撑着也不去大哥的槐花制药厂或三哥的姥姥馒头坊连锁店上班。小英嫂子经常抱着狗蛋,数落着二哥,说二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摆酸臭文化人的谱。二哥听得烦了,就甩手出门去西地的小树林里面蹲着。小树林是儿时他经常带着我们玩耍的地方。
二哥甩手出门,踏上了通往西地小树林的小径。他的步伐坚决,仿佛在逃离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小树林里,树木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和他诉说着体己话。
二哥找到一棵粗壮的树,三下两下便爬了上去,坐在树杈上,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是他和兄妹们玩耍的乐园,他们曾在这里捉迷藏、放风筝,度过了无数快乐的时光。然而,现在,二哥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
他想起刚才妻子的唠叨,父母的失望,还有兄弟们的微妙眼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抬头看向天空,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烦乱的情绪排出体外。妻子被生活的琐碎折磨地早已不顾夫妻之间的基本斯文,嘴里什么伤人的话都能说出来。二哥感觉在妻子的眼里,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窝囊透顶的大废物,一无是处。有时候真想抛却世间的一切,去过出家人的生活。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只风筝在空中飞翔。那只风筝飞得很高,几乎触到了云端。二哥看着那只风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羡慕。他想象着自己也能像那只风筝一样,自由地在天空飞翔,摆脱所有的束缚。
他站起来,决定去找老海一起放风筝。他知道,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那些烦恼,找回一些失去的快乐。但是,他又停了下来,他想起了上次找老海玩时,他老婆那尖酸刻薄的话。
老海是二哥的发小,一块儿光着屁股长大的儿时玩伴,现在生活也是过得一穷二白。二哥的脚步在记忆的阴影中停了下来,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那是对老海妻子的尖酸刻薄的话的回忆。上次他去找老海玩,原本期待的是片刻的轻松和欢笑,却没想到遭遇了老海妻子的冷嘲热讽。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样,刺痛了二哥的心。
二哥记得,当时他只是笑了笑,尽量不当回事,但那刻薄的言语却像毒蛇一样,悄悄爬进了他的心里。“你们都是窝囊废”、“你们都是窝囊废”……,老海老婆的话满天飘舞,像一个个小幽灵要把他吃掉。他感到一阵阵的无力,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
他坐在小树林的边缘,背靠着树干,仰头看着天空。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金色和粉红色,美得让人心醉。但二哥的心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无比。
他想起了父母脸上的皱纹,想起了兄弟们期待的眼神,他想,他们一定都在期待着他能有所作为,能给他们带来骄傲。但他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连请自己的朋友吃一顿饭都无法完美实现。
二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不能让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打败他。他决定,他要更加努力,他要让自己变得更好,他要让人们看到,他并不是他们眼中的那个样子。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毅然决然地朝家的方向走去。他要回去,继续他的生活,继续他的努力,继续他的梦想。他相信,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天,他能够像那片天空中的风筝一样,自由地飞翔。
就在这时,夕阳洒下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小树林。二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突然明白了一切。他知道,生活中的困难和挫折只是暂时的,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找到自己的方向,像那只风筝一样,自由地在天空飞翔。
从那天起,二哥不再逃避,他开始积极面对生活,帮助父母分担家务。也放下尊严,去跟着老海一块儿骑着自行车,一边放一个方形的大油桶,一边放一个大篓子,做一个辛苦的农村卖油郎。二哥的脸越来越饱经沧桑,表情也越来越麻木,穿的衣服也越来越邋遢。卖油郎的生活很辛苦,收入很微薄,社会地位很微贱,是社会底层中的底层。
有一次,二哥和老海在卖油的路上累得到了极限,关键是心里也提不起一丁点儿劲儿。他俩把自行车连同卖油的家当随手歪在了路旁,都不约而同地瘫躺在路旁树荫下。
他俩都静静地躺着,谁也不说话,心里一阵阵的悲凉。为什么有的人能在四季如春的房间里享受人间欢乐,而有的人却累死、热死、冷死也挣不了多少钱。同是世间的一个生命,有的温柔乡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有的却风里去、雨里来、水里火里打不完的滚儿也难得富贵小康。这就是命运劫数吗?就这么简单吗?
二哥和老海不知道躺了多长时间,他俩真的想永远这样躺着,直到生命完结。他们感觉到了无尽的疲惫,他们的脸上可能带着疲惫的表情,眼神略显呆滞,没有太多的活力。眉毛可能略微皱起,显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