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挽华扔掉手中半截枪杆,快速走到云眷舒身边,朝十大恶人急切地喊:
“来人!牵马来!我送云眷舒回营找扁岳!”
“阿挽……”云眷舒握着她的手,血液逆行,他视线模糊成一片灰,五窍都已经开始流血。
“钟无尘,死了吗?”
赵挽华能感觉自己丹田处的那层禁制越来越淡,一阵恐慌袭上心头。
“他死了!云眷舒,如你、如我,如所有人的愿死了!云眷舒你必须给我撑住了!听到没有!”
云眷舒思绪仿佛进入了一种混沌,“阿挽,他说的你不要听……”
“我不听,你别说话,别说话……”
恶四牵来了马,赵挽华扶起云眷舒站起来,“齐风,快…帮我扶他上马。”
恶四赶忙搭了把手。
“阿挽……没用的,我全身经脉已断。我只想给你说说话。”
赵挽华没有回答,一鞭抽在马的身上,疾驰在焦黑的平原上,将剩下的人抛之脑后。
她顾不得大军。
顾不得昆达。
更顾不得什么渡魂术,回赵国……
染着赤红的阳,赵挽华的脸上是从所未见的恐惧。
“阿挽,我之前说,除了自己的命什么都能给你,也是真的担心没人会像我一样,心甘情愿的护着你一辈子。但钟无尘,他不适合你…他是另一个金烈啊…若是你对别人半分好,他会嫉妒会仇恨,会对你做下错事…”
“你可能…可能觉得我是因为嫉妒他。上一世,金烈在西辽王宫第一次看见你的画像,以为是什么天上的仙女,便想让她下凡蒙尘…说来可笑,辽赵之战,竟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看不得她如天上皎月,够不着、摸不着…”
“你别说了,别说了,省点力气,云眷舒……”
赵挽华:“等回去,你好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听到没?给我撑住了!”
云眷舒脑袋搁在赵挽华的后肩上,尽管他的身体早已痛到麻木,没了知觉,他却依然在笑。
“你能原谅我么,阿挽……”
“我原谅你了,原谅你!”
“你死,我便自尽陪你。你重生,我便穿过十八层炼狱来寻你。你要这天下一统,我便扫除所有障碍送与你。阿挽…我…我犯过错。”
云眷舒的声音中带着泪声,“我…但我此生为你而来,纯粹的,不牵扯金钱,不牵扯过去,不牵扯权势…爱着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赵挽华已经哽咽,耳旁呼啸的风盖不住她内心的战栗,“云眷舒,我说了,我原谅你了!你听见没有……”
“为何这五感尽失来得这般快,阿挽,你还在么……”
云眷舒努力睁大眼睛,他想再看一看阿挽的样子。
“我在…云眷舒…我在。”赵挽华单手牵着马缰,另一只手将云眷舒的手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能感觉到么?你真是…”
“阿挽,我…我有点困了。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完。”
“你不能睡!”
“阿挽,你向往自由…你不原谅我的背叛,我…想让你活得就像那日在花谷那般,放肆大笑、自由自在,无病无灾无痛…你不愿我拘束,牵绊你……”
“那我纯粹的爱你,也只能纯粹的不爱你,但……活着的我做不到,我只能死去…”
赵挽华宁愿这是一场长梦不醒,她咬着后槽牙,“为何…就因为我说了不喜欢你么?你便要故意送死?!我那是骗钟无尘的!我若不喜欢你,为何会让你频频出入我的寝帐,任你逗趣我…”
“不不…”云眷舒似乎终于听见了这一回,他微微喘息,声音逐渐微弱了下去,“阿挽,只要云眷舒活着,便是对你的束缚…”
“我,不愿如此了……阿挽,你以后开心点。”
赵挽华瞬时泪如雨下。
耳旁的风都变得轻缓,似乎也在为他们二人曲折的感情而叹息。
“大营到了,大营到了!云眷舒……”
太阳入了山。
长长的黑夜,终是来了。
……
在历时半年后,襄樊之战,草草收场。
战役虽然结束,但云遥与昆弥之间的战争却远远还未结束。
昆达被掳后,昆弥军快速退回国境。
不过一月,昆弥内部突然掀起一场政变——
不到一个月,昆弥内部发生政变——南疆王叶鸣联合多个部族,推举出新的昆弥君王,统率一方,扬言要与云遥决战到底。
而这新君,据说是叶鸣从昆氏宗族中选出的昆达的表侄,年纪才八岁。
在此期间,恶七与云遥三将带领的大军一直在襄樊城内休整,准备着誓死决战。
千里之外,上京城。
黄袍少年焦急的站在门口等待,来回徘徊。
门“吱呀”一声从里被拉开来,扁岳冲门外的少年温声道:“国君可以进去了。”
少年如一阵风般冲了进去。
屋里,赵挽华和云眷舒并排躺着。
两个人脸色苍白都苍白如鬼魅。
云末:“阿姐,你可还好?!”
“我没事。”赵挽华声音微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