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中,人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不择路地四处乱跑。
孩童的啼哭、妇人的尖叫,与大军将士的怒吼相互交织,汇成一片混乱的嘈杂声。
城外亦是战鼓雷鸣,号角长吟,声声震耳。
云眷舒的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再有一刻钟,云遥大军将兵临城下。”
“你做了什么?”赵挽华猛地回头。
“我知你同钟无尘有书信往来,我装看不见。”
“十大恶人私底下的动作,每日都有人向我禀报,我也装看不见。”
“我清楚你有了别的计划,故意瞒着我,我同样装作不知。”
“阿挽,为了你,我甘愿变得耳聋眼盲。”
云眷舒话音稍顿,表面看似无畏,实则嘴角泛着苦涩:“我只恳求你,就这一次,随我回去,好吗。”
赵挽华已然不打算理会他,拔腿就想走。
“此次攻战,我以‘东升城主被昆弥国师所掳’为由告知天下,三军震怒,此战已成铁定的事实。阿挽,很快,城中所有人便会知晓你的身份,你会很危险!”
赵挽华停下脚步,她望向云眷舒。
只见他眉梢高挑,带着几分乖张之气,眼神中燃烧着无尽的癫狂与偏执,禁不住喃喃道:
“你真是……疯了。”
“我早就疯了,不过一直忍着罢了。”
云眷舒突然出手,向不远处的赵挽华抛出一物……
随后硬物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挽华已变得全身僵硬,不能动弹。
云眷舒朝她走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我也不容许钟无尘再靠近你。我别无他法了,阿挽,即便你永远不肯原谅我。”
赵挽华用眼神狠狠怒骂他:云眷舒,你这个死疯子!败家子!居然用金锭袭击我,点我的穴!
云眷舒无视脚边的金元宝,给赵挽华穿上披风,随后将其打横抱起。
“出城。”
恶人们从角落里跑了出来,一声不吭地跟在云眷舒身旁。
唯有阿仪,是被恶四扛在肩上带走。
见赵挽华一双喷火的眼睛看来,恶人们心中默默念叨,用眼神向赵挽华示意:
城主啊……你成天在钟无尘府中,不知摄政王成日里都干了些什么,实在是太恐怖了……
真的,不怪他们掩护没打好。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云眷舒温柔地将兜帽盖在赵挽华的脸上,吩咐几个恶人:
“随我出城,留意好四周,若有状况,务必保护好城主。”
“是……”
赵挽华在心中大骂: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蠢货!
云眷舒抱着赵挽华在街巷中如风般疾驰。
赵挽华四平八稳地躺在云眷舒怀里,没有丝毫不适。
她倒宁可这路颠一点,把她的兜帽吹开,让云眷舒好好看看!
不然谁能明白她的干着急?
她这么跑了,钟无尘务必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大发雷霆。
谁能承受住他的怒火?!
赵挽华能听到身边仓皇逃窜路人的脚步声,也能感觉七绕八晕的出城路线……
看来云眷舒专门拣人多的路走,仿佛是要混淆某人的视听。
不多时,几人终于赶到了城门口。
然而还未来得及庆幸,身后传来一道悠悠男音:“挽华,你要去往何处?”
赵挽华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什么叫她要去哪儿?没见她动弹不得吗?
这些男人莫非一个个都是睁眼瞎不成!
云眷舒抱着她转身,道:“钟无尘,你到底还是追来了。”
钟无尘:“摄政王倒是好兴致,昆弥王已经出城迎战,云遥却没有主帅,呵!云眷舒,将她放下,吾会放你离开。”
面对钟无尘,云眷舒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他散发出来的气势仿若汹涌澎湃的波涛,朝着钟无尘滚滚压去。
“本王绝不可能放。”
他双目如刃,寒芒迸射,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刺穿。“钟无尘,世上皆恐惧于你,但本王…只想把你碎尸万段。”
钟无尘叹了一声,“既然没得谈,那吾便送你去见阎王。”
一瞬间,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得仿佛能落下利刀。
云眷舒将赵挽华轻柔地放置在路边一棵大树之下,温柔地为她揭下兜帽,轻声说道:“等我。”
赵挽华怒目而视:解开!
城外,喊杀声、战吼声以及火药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好似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城内百姓的耳膜。
那阵阵巨响,震得地动山摇,似乎要将这片天地撕裂。
头顶上方,似乎有一片火光飞过。
背靠一片兵荒马乱,云眷舒轻柔地拂去她额前的乱发,“阿挽,若是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赵挽华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云眷舒只是朝她无声地笑笑,而后毫不犹豫转身,直奔钟无尘而去。
黑色的铁扇被展开,扇骨泛着冰冷的光芒,宛如秋霜之寒。
青锋剑出鞘,剑刃之光,犹如猛兽獠牙,高悬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