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营。
恶十快步朝赵挽华和阿仪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城主,有您的纸条。”
“纸条?”见赵挽华依然脸色不好,阿仪率先接过。
“是…没有信封,也没有署名,”恶十递给阿仪,“我害怕有毒,所以才拆开和恶九一起看了,城主…”
“没事…”赵挽华声音半哑,有些头晕,“信上说什么了?”
阿仪快速扫了一眼,“只有几个字:挽华可准备好了?这是…”
“钟无尘。”赵挽华说,“晨曦,此事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是。”恶十嘴上答得飞快。
只是心下却十分疑惑。
按理说,钟无尘刚刚分明和城主见到面了,为何还要单独送这一份信件?
莫非…
是为了避开什么人…
“阿仪,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信烧了,”赵挽华道,“晨曦扶我回去。”
恶十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赵挽华。
赵挽华脚步略显虚浮,她一手撑着恶十的手臂,一手抵着额头,缓慢地朝着军帐走去。
进入军帐后,赵挽华缓缓地坐到了床边,然后疲惫地叹了口气。
她身子一软,顺势躺了下去,闭着眼睛,眉头却依旧紧蹙。
晨曦轻轻地为她盖上了被子……
赵挽华翻了个身,将头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似乎想要隔绝外界的一切喧嚣。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就在她沉睡之际,识海里忽然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惊扰。
紧接着,她骤然睁眼,娇容上满是惊疑之色。
周围皆是一片迷雾,朦胧不清,脚踩着平滑如镜的湖面,倒映着出她洁白如雪的宫装长裙。
这…是在梦里?
还没等她想个透彻,湖面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直到看到远处翻滚起的滔天白浪。
赵挽华转身便想跑,却似乎被什么绊在原地,不可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白浪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闭眼屏息,正拼命挣扎间,突然一个趔趄,她差点摔倒。
摔倒?
这是……终于踩着地了?
试探性地睁眼,赵挽华不可置信的望着头顶上那巨大的匾额——“洪府”。
“朕这次出宫,没人知道吧?”
男子低沉的声音从赵挽华背后传来,随后那人直直穿过赵挽华,后者散成了一团雾气。
等人走进府中,离得远了,她才再次凝结成人形。
赵挽华小跑跟上。
眼前的男人身着银色长袍,背影高大挺直,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却又刻意的收敛着,似乎不想引人注目。
“回主子,都安排好了,一会儿也能让您悄无声息的回去。”
赵挽华大惊,这是赵咏志身边大太监盛全子的声音!
那这人便是……!
赵咏志?
这么老的赵咏志!
赵挽华抬脚跟了进去。
为何偏偏送她回了洪府?就在云眷舒给她说了那事之后…
她这是…灵魂飘回来的?
赵挽华立马跟了上去。
“若被人知晓朕私自出宫,明日早朝,御史台又得参朕了。”赵咏志说。
盛全子挂着谄媚的笑容,道:“主子放心,这一回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奴才都打点好了,保证让您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
“盛全儿,上回去长公主府你也这么说!朕还能你信吗?”
“主子放一百个心!这一次是奴才亲自打点,必不会有错…”
赵咏志如同驱赶苍蝇一样挥舞着手臂,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快带朕去书房。”
“主子,这边走。”
赵挽华一直跟在他们二人旁边。
反正是灵魂状态,她也不看脚下的路,只顾着打量赵咏志。
赵挽华不得不感叹:何谓“岁月流逝”——
赵咏志两鬓间的银丝,额头和眼角深浅交替的纹路,还有那下颌处梳得整齐的黑胡…
好在赵咏志一张脸虽至中年,还算帅气,龙眉浓密如剑,斜插入鬓,双眸藏着历经风雨的深沉。
但赵挽华仍是很嫌弃:赵咏志,你怎么老成这样?
“盛全儿,我怎么又听见阿姐的声音了?”赵咏志突然驻足,四处张顾。
“啊?主子您又幻听了?今天您没喝酒啊,”盛全子一脸为难道,“您还是快些走吧,咱出宫可是掐着点儿呢,要是耽搁了,您可不能怪奴才办事不力……”
赵咏志:“行行,就你有理。知道了,快走吧!”
赵挽华还没想明白两边时间流逝为何不同的道理,书房已经到了。
“参见陛…”书房中,中年男人转过身来,看见赵咏志,原本平静的一张脸转为了惊喜,刚拘手准备行礼……
还未说完便被赵咏志抬手阻止,后者声音低沉道:“洪尚书不必多礼,你也知道,今日朕…是微服出宫。”
“是。”
这人赵挽华知道,洪太师的嫡长子,她走的那一年,这人才刚刚做到吏部员外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