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的议事还在继续。
另一名副将怒冲冲地开口道:
“这岑唐后主,直至此刻竟仍这般不着调!净给人添麻烦!”
“莫再多言。”
云眷舒沉声将其打断,他侧目窥视了一眼赵挽华,见其毫无反应,方道,“召你们前来,乃是商讨如何才能将人救出。”
众人心理对搭救一事十分排斥。
要知道,人究竟在不在昆达手中尚未可知,万一只是为了脱逃随口胡诌的呢?
况且那岑唐后主,着实让人印象好感全无。
他们哪愿意花那功夫。
因而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明月台。
都看他做什么?他能有什么好办法?明月台眼角微抽,赶鸭子上架道:
“属下以为,可先遣人于城中探寻消息,确定岑白公子的具体所在再说。”
众人皆认同地点了点头。
还是明月将军会说话。
云眷舒应道:“明月台,此事便交予你。若人确被擒获,试探有无救出之机。”
忽然,角落里又有人试探地道:
“那慕容郡主……”
云眷舒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人余下的话便消散在其凌厉的目光之中。
云眷舒行至赵挽华身旁,俯身打量许久,这才惊觉赵挽华早已睡着。
怪不得毫无反应。
他向扁岳问道:“处置妥当了么?”
扁岳点头,应道:“处理得差不多了,城主双手双脚经脉受损,需好好静养。”
“今日便到此为止,各自回房歇息吧。”云眷舒毫不犹豫地说道。
副将们满脸诧异。
“王爷,这……”
这才讨论到哪般地步,不是尚未触及重点么?
这大战…不是还没安排?
云眷舒全然不顾下方众人作何想法,已然轻柔地将赵挽华的娇躯打横抱起。
行至门口,他方才轻声低语吩咐道:
“明日若无重大事端发生,皆勿来寝帐扰攘,阿挽需要好生休憩。”
帘子被掀起,冷风灌入,将领们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赵城主需要休息,还是他们二人……
咦~
为何竟觉有些……肉麻?
……
顷刻。
云眷舒抱着赵挽华,踏着月色返回了寝帐。
他小心翼翼地将赵挽华放置在床上,悉心为其盖上被子。
而后半伏于床边,凝视着赵挽华的睡颜。
从未见过她这般安安静静,仿若一幅宁静的仕女图,温婉恬静。
卷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在昏黄的火烛下盖下一片淡淡阴影,惹人眷恋。
云眷舒一直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缓慢地长舒了一口气。
阿仪打帘进来。
云眷舒站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自身衣服都没换,还是一身脏乱。
他浓眉微蹙,本想驱赶阿仪出去的想法立马转了个弯,道:
“看着她会儿。”
目送他进了净室,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浇水声,阿仪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
这人当这里什么地儿,今晚不打算离开了不成?
那可不行!
然而…
半个时辰后——
沐浴收拾过后,身着慵懒长衣的云眷舒回来了。
僵硬挺直的阿仪转动着全身上下唯一可以动的眼珠子,一双喷火的怒瞪着擦身而过的云眷舒。
“阿仪姑娘,得罪了。”
春宇将人扛在肩膀上,面无表情地带出了寝帐。
夜深人静。
云眷舒先是轻轻地坐在床边,静静打量。
他伸出了手,刚想触碰她的脸颊——
赵挽华似有所感,睫毛如蝶翼轻颤了几下,然后翻了个身,背对云眷舒而眠。
似想到什么,他地碰了一下赵挽华的昏睡穴。
见她陷入深眠,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赵挽华的发鬓,温柔抚过,一下又一下。
打量她的目,更是深情而满足。
他知道赵挽华听不见,但心中的话不吐不快:
"阿挽,我所求不过一个你。也是我着了相,我本该知道,钟无尘才是这世间,对我的最大威胁。"
真正的云眷舒获封云遥“战神”之号,与各方势力皆有过交锋,结识之人众多。
"我那时以云眷舒之身醒来,满世界寻你,又见这世界四分五裂,乱世难存,因而我利用原主的记忆,于各国各部策反不少人,安插云遥眼线,就算短时间做不到一统,却也能保证你无论身在何处,我能第一时间找到你且保证你的安全。"
后来…
"知道找错了人,便想着一一弥补。你想要统一的天下,我都会助你得到…"
云眷舒将钟无尘的棋子逐一拔除,本是打算献一个太平盛世予赵昭乐。
"我最早留下这古荆部,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分散钟无尘的注意力,此乃一步棋……
谁能预料,钟无尘这个疯子竟不依常理出牌,亲自下山查探。"
"那一次,我便知晓,自己做错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