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挽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云眷舒突然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阿挽。”
赵挽华被这轻声的呼唤拉回了当下。
她迅速调整情绪,一手轻柔地托起云眷舒的下颌,另一只手则拿起软帕,细致入微地擦拭着他脸上的半干的泪。
云眷舒半披着长发,黑发间那支她赠送的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他如玉的肌肤交相辉映。
他鲜红的唇瓣微微张合,仿佛有许多话想要诉说。
这副娇艳欲滴的模样让赵挽华的心跳漏了一拍。
赵挽华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这厮,怎生得如此好看!
赵挽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与平日里无异:“怎么了?”
然而,她刚想转身离去,云眷舒却轻轻地扯住了她的衣边。
须臾,他慢慢贴近,将头枕在她的腰间软肉上,声音低沉而嘶哑:“春宇带来了花越浓的信。”
赵挽华也不去放软帕了,往床几上随意一扔,“嗯,我知道。”
“花越浓说:那日…你从上京中毒离开,在渡口遇到了慕容汝蓝。”
“那又如何?”
“他…把那日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赵挽华惊异回眸瞧他,不可置信道:“你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哭便了?!”
“嗯。”
“为何?”赵挽华满脸不解。
这件事对她而言,当时的痛楚无疑是深重的,像是一道刺入骨肉的利剑。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又发生了之后那么多事,那份曾经的痛楚逐渐变得模糊。
最终,它甚至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悄然消失在她的记忆深处。
相较于慕容汝蓝当日所陈述的种种,上京城外那一日与云眷舒城下决裂的情景,后者更令她难忘。
不过,也只剩些许难以名状的郁闷。
她想通了。
亲人都可以弃她于不顾,云眷舒为何不能背刺她?
后来知道云眷舒便是金烈,赵挽华更想得通了。
那可是前世的敌人啊,此般孽缘有什么理解不了的呢?
云眷舒见到赵挽华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便深知她也在回忆过往的事情。
他心头一紧,口中似乎弥漫起苦涩的咸味。
“阿挽,若你心中有怨,不如再刺我几刀。我甘愿承受身体的痛楚,也不愿反复被自己心中的痛所折磨。”
赵挽华扒开他的手坐了下来,语气还算平静:“云眷舒,慕容汝蓝和我说的那些话,我早就不在乎了。你明白吗?”
云眷舒喉咙动了动,一字一句道:“阿挽,你在意的是城下那日,对么…”
赵挽华额顶的青筋一跳,飞快道:“那不重要。”
她一点都不想此时讨论这个事情。
“如何不重要!”云眷舒站起身,惊惶失色,突然掌握她的双肩,满眼皆是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那很重要,阿挽,我之前不提…是害怕…”
“你知道上京城那时,动心的不只你一个。我就像一只飞蛾,本不允许自己被赵昭乐以外的人所吸引,然而你就像那烛火,我阻止不了自己扑上去…”
“你可知,月辽部我折身救你…你当时打斗,脸上那决绝的神情,同你我前世在边城府衙里树下初见,那样的决绝的笑别无二致。我就回头看了一眼…就那一眼,我拗不过自己的心,没办法让你送死。”
“岑白想让你做他的王后…我并非全是为了慕容汝蓝会受污名,都是借口…”
说到此处云眷舒蹲下身,表情失落如打了败仗。
“是为了你。我看出了岑白的真心,我嫉妒他,但我不敢承认…自己对除了赵昭乐以外的女人动心…明明我可以为了昭乐可以舍去性命,为何老天要开这样的玩笑,又让我喜欢上别人…”
赵挽华声音钝慢:“云眷舒,你听我说…”
打断赵挽华,云眷舒仰头看她,声音中带着祈求,“不,阿挽你听我说完好么。”
云眷舒表情迷离,仿佛陷入回忆的幻境中,屋子里只剩下他的声音——
“后来…哦,后来你让我成了你的禁脔。阿挽你不会知道,中毒失忆前的我多么恼怒你对昭乐动了手,恼怒让我想用一种最狠毒的方式报复你,因而给自己留了一封信。但阿挽,你可知那夜我写完后,踟蹰不决,将自己写的亲笔手书藏在哪里,呵呵…不是的!我给了春宇!”
“我存了私心,我以为…你至少会将四将夺权,或者将他们关起来。这般,手书交给他,他就不能还给我了,或者晚些时候,心存侥幸却天意如此…我没想到你会继续重用他们。所以那封手书出现得那么早…”
一脸复杂的赵挽华:“……”
“还有后来!”云眷舒突然侧身,用力握住赵挽华的双手,神魂颠倒地望着她。
“阿挽你想放风筝,但你为何要和岑白去?”
“你可知,那时我日日都需服用一种毒,月足才可炼出情蛊蛊王,因而我不敢轻易出思梧殿,怕被人察觉。”
“你同他出去…我那日只想去找你。奈何这毒…停一日都不行,情蛊反噬,真是太痛了…神志不清间又被阴卫发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