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挽华放下了碗筷。
"表哥,不该问的,少问。"
"行行,我吃饭,行了吧?"
赵挽华没说话。
半盏茶功夫。
凌墨终于又把自己吃成个花脸,赵挽华蹙眉,下意识开口:
“阿仪。”
却是云眷舒上前,用一张黄帕为凌墨擦干净嘴角。
举止文雅,缓慢而细致。
就是那块帕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能够服侍阿挽用饭,是眷舒的荣幸。我也不饿,太师不必忧怀。"云眷舒道。
云眷舒此刻脸上笑的有多真诚,心里就有多不舒坦。
不能上桌没关系。
但这父子俩,就有资格上桌了?还吃得这般开心?
尤其看上去…其乐融融如一家人般。
赵挽华深知他秉性,知道他笑得越开心,心里越指不定正琢磨着如何害人。
最起码,刚才那块帕子,她就知道本来是干什么用的。
赵挽华干脆单手撑颌,看起戏来。
云眷舒此时的笑容就如那三月的春风,他将替凌墨擦完嘴用的帕子随意地放在了桌子的另一边,说:“小国君,擦好了。”
“叔叔真好,谢谢。”凌墨甜甜的冲云眷舒一笑。
“小国君客气了,你的衣服还脏着…”云眷舒已经掉头去拿另一张还在桌灰里待着,擦了一半桌子的桌帕了。
没错,桌帕。
但凡经过云眷舒的,皆是为他准备擦拭屋子用的。
他坦然回到凌墨身边,正准备弯腰继续为他拭衣。
凌墨睁大了眼,跳下桌子喊:“叔叔!”
“怎么了?”
“你刚刚…我没看错,那是擦桌子用的帕子,你…你用来给我擦嘴?”
“嗯,不爱干净的小孩和桌布是绝配。”
凌墨眼睛开始蓄上泪水,“你…你欺负小孩…”
“大概是吧。”云眷舒点了点头,表情认真的回答。
阿挽没起来之前,这父子俩就在饭厅里聊了好一阵了。
云眷舒也听了个全,这两父子已经合计好,后面要如何日日过来蹭饭。
阿挽能忍,但云眷舒不能忍。
男子,不管年纪大小,都不配出现在阿挽一丈范围内一炷香以上。
“你…你!”凌墨忍着泪水,先是看了一眼自家父亲,见他根本就没搭理这边,仍在埋头干饭,便知根本指望不上。
转而看向自家姑姑,刚想开口告状。
赵挽华抢先道:“脏小孩确实和桌布很配,反正都很脏。”
“呜哇!”凌墨嚎声大哭,然后跑了。
留下一桌一地的饭粒儿和歪七倒八的筷子瓢碗。
赵挽华甚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凌墨留下的狼藉,“真是脏。”
“阿挽,我马上收拾。”云眷舒冲她笑笑,然后又从桌底掏出一张帕子来,继续擦桌子。
正转身,挥布弹指清理帕子,似乎是甩的力度不太对,一个没注意,一个黑色的物体准确无误掉入了武毅的碗里。
“……”武毅不得不放下筷子,黑着脸看向云眷舒。
他还有最后两道菜没来得及试…
什么人啊?
欺负他儿子也就罢了。
大人也不放过……
果然传言误人。
堂堂摄政王,一个站在权柄云端之上的风云人物。
居然拈酸吃醋、小肚鸡肠,用阴招整人。
嘴里这会儿还厚颜无耻的说着:“啊,不好意思。要不我为太师换一个碗…”
武毅赶忙抬手阻止,“不必,不劳烦摄政王,我已经吃好了,我走便是。”
再换一个碗?
指不定飞进来的就不是苍蝇,而是毒药了。
“表妹,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武毅毫无留恋地离开了饭厅。
饭厅终于恢复了安宁。
“满意了?”
赵挽华睫翼低垂,眼神无波。
云眷舒拢了拢为清洁挽起的外袖,声音和润,老实回答:“满意。”
“满意便去外面罚站吧。阿仪,监督他,必须站足三个时辰。”
说完,丢下两人,赵挽华翩翩回了房间。
阿仪侧目,说:
"摄政王,请吧。"
云眷舒一声不吭的站去了院子里,仰头,望月,吹风。
阿仪在他背后,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终于,三个时辰到了。
一到时间,阿仪便打着呵欠催促着云眷舒:"摄政王,三个时辰已满。"
云眷舒却道:“阿挽生气了,我想多站一会儿,让她消气。”
阿仪充满怨气地问他:"摄政王这是何必?既知小姐会生气,何必欺负武家父子。白白浪费我三个时辰的美容觉。"
“知晓和做是两码事,就算时光回溯,亦或武毅再来,我还会这般做。”
阿仪好奇的问:“为何?”
“他离阿挽,太近了。”
“……”沉默的不是阿仪,是今夜的景明宫。
阿仪翻了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