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凌墨将脏兮兮的手指放进嘴里,赵挽华脸色一黑。
“算了,你别当了,看着心烦。”
没了武照,武周需要一个挂牌国君顶上,然而赵挽华并不想亲力亲为。
因此,她本想随便找个傀儡,不姓武也不打紧。
直到在船渡口看见武靖安,她突然改了主意。
江离说过,武靖安虽然老了,儿子倒是不错。
现下看了,孙子也不错,年纪小,能在这位置上多坐几年,等云遥一统后封个藩王,也能给云末打个下手。
但是,她真的很烦小孩,特别是吃手的小孩。
“开什么玩笑?凌墨怎么可能…”
阿仪适时站了出来,“怎么不可能?我家小姐能耐通天,武照算个什么,只有摄政……咳。”
差点说漏嘴。
赵挽华道:“你们一家随我回去。老翁,我会帮你向武照报仇。至于武毅,以后你便辅佐你儿子吧。”
“可我们这房子…”
“不要也罢。”
咯咯嘎嘎直叫的家禽、破败漏风的围墙,这屋里的一切已经让赵挽华待得很不耐烦了。
话刚说完,她抬脚便走。
“可是…”
赵挽华驻足侧身给了武靖安一个薄凉的眼神,“老翁,你若再唧唧歪歪,我就将你这房屋拆了。”
“……”一会儿拆他船,一会儿拆他家,这个侄女…性情也太暴躁了。
武毅恰如其时的开了口:“表妹,或许你们先回去?待我们收拾完,拜别邻友,晚一点去找你?”
“允。”
武毅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目送赵挽华路过院里的鸡鸭鹅时,那些家禽都惊慌失措地扑腾着翅膀给她让路。
这个表妹,只将他们一家子当成了下属看待,而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随后他转向旁边的阿仪,轻声问道:“姑娘,敢问表妹居于何处?”
“悦来客栈。”
武毅沉默了下来。
好吧,那里也算得上武周最大的“销金窟”了,里面待一天就是一块碎银,他家这个屋子,确实比不了。
阿仪继续道:“叫我阿仪就行,你们收拾可得抓紧,早点来客栈找我们,小姐她不喜欢别人磨蹭。”
武毅点点头,“自然。”
阿仪也走了。
武靖安见她们都走了,苦着一张脸靠近自家儿子,小声道:“咱真要跟着阿挽造反啊?”
武毅看了他一眼,“你为何叫她阿挽?”
“不让叫她本名,她说她只叫赵挽华这一个名字。”
武毅轻轻一叹,“爹,咱不跟也没办法不是?你看表妹这样,一看就是说一不二。算了,甭想那些了,咱快些吧,收拾一两身衣服就行。至于这些鸡鸭鹅,就送给邻居们吧。”
“行,都听你的。”
……
话说两头。
赵挽华和阿仪刚走到悦来客栈的大门口,便被冲出来的一群带刀衙役给团团围住。
“你便是前两日打伤齐二公子的女人?”
阿仪怒目而视,如同护鸡仔一样将赵挽华护在身后,道:“你们干什么?”
“我等乃渭城府衙衙役,因昨夜齐明离奇死亡一案,怀疑你有重大嫌疑,请你配合走一趟。”
“哦,他死在府中,关我们何事?”赵挽华淡淡的问。
“齐府状告你们行凶杀人,那便是你行凶杀人,你撇不清的。”
衙役傲慢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女人。
若说武氏王族是武周的天,那么齐府和四大世家便是武周的地。
天地之间,才有芸芸众生。
“小姐,要如何处理?”阿仪询问着。
正当赵挽华思考着是要在拘捕直接将人打杀了,还是说去大牢转一圈收割些新恶人扩充一下力量的时候。
有人却抢先一步从客栈里出来,呛声道:“区区府衙,好大的威风!”
衙役看向来人,熟悉的面容让他表情一僵,“大王子。”
此人正是羌族部的大王子,内定的下任羌海王羌谛。
也是赵挽华在渡口画舫上异族男子身旁的大汉。
“这姑娘我看着就柔弱,肯定和齐明遇害无关。”
“可是大王子,齐府点名..”
“他齐府不过是死了一个齐明,有那么多儿子,死一个也不妨碍。你要是难办,就直接告诉齐家家主,这姑娘是我羌谛罩着的人,他若不服,可以直接来找我理论!”
衙役彼此间对望了一眼。
说到底,齐府毕竟只是臣子,但这位可是羌海部未来的王。
羌海部对于武周,本来就比较特殊。
想清楚利害关系,衙役朝羌谛一抱拳,恭敬道:“哪里的话,齐二公子遇害之事与这名姑娘无关,是我等弄错了。叨扰大王子了,我等告辞。”
“我们走!”
说完,一群衙役如洪水般极快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