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落苑走到思梧殿,不过三五片刻。
赵挽华一进前院,就瞧见云眷舒和一身青浅宫裙的慕容汝蓝站在一起,两人正并肩朝内院走去。
看着二人郎情妾意的背影,突然就想起在这院中头一回看见这两人站一块的场景。
她当时怎么说的?哦,神仙眷侣....
又听那边云眷舒正在说什么花室、观赏…
更烦了。
于是张嘴便喊:“哟,摄政王今日挺闲?!”
这个人三五天没回来过,今早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回。
本来嘛,她不怎么在意这人离宫多日到底干嘛去了,想着以前的自己为了政务,有时忙得不着脚,半月回不了公主府也是常有的。他一个摄政王,自然也挺忙。
现在看来,全是狗屁!
上午人才回来,下午就请了做作的女人登门做客!
赵挽华心思百转千回间,哼了一声继续道:“摄政王,好歹本城主现在也是你的邻居了,古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怎能光请郡主却不请本城主过府做客?外面都说摄政王是个光霁朗月的君子,名不副实吧?”
“赵城主,又见面了。”慕容汝蓝抿嘴微笑。
云眷舒上下将赵挽华略一打量,从容开口,“赵城主,你一贯唯我独尊。既然选了这么个近处住着,那想必不用本王通知,你也能知道,若想来谁又敢拦你不成?本王又何必多此一举。昭乐,我们先进去。”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慕容汝蓝说的。
赵挽华扯了下嘴角冷冷一笑,昭乐...昭乐个屁!
……
内院。
吴童抱着剑,正面无表情地监督宫人摆桌搁碗,听见脚步声,一抬头,便愣住了。
半个时辰前,摄政王回来路过花室,也不知是看见什么了,突然兴致大发地叫他在这院中搭亭子,说是要宴请慕容郡主进宫赏花,他也只好叫来宫人和兵士,花了一上午才堪堪搭了这么个简易的竹亭。
可现在,怎么赵魔王也请来了?
趁着吴童发呆,赵挽华已经一声不吭地坐去了中间的主位。
因亭子搭得仓促,吴童只放了三把椅子,呈三角之势,赵挽华这一坐,直接将两边分隔开了。
云眷舒看了一眼,示意慕容汝蓝道:“坐吧。”
慕容汝蓝点了点头,坐了过去。
三人坐下后,亭内一阵无声的沉默,唯有桌上的铜锅“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
阿仪垂手站在赵挽华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就似瞧不见这亭中静默微妙的气氛。
而吴童垂着眼,悄悄转动着眼珠子,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虽说是大雪日,但以往从来不会让吴童觉得有多么冷的天气,今天说来也怪,他这会儿实在觉得有些发冷。
虽像往常一样木着一张脸,但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早已泄露出吴童此刻内心的慌乱,“这亭子盖得小了些,有点挤,嗯,挤..我我..出去站着。”
说完退了出来,虽然淋着雪,却觉得浑身舒爽温暖了许多,吴童忍不住长吁出一口气。
似木桩子杵着的阿仪仍盯着自己的脚尖,面上却闪过暗讽:就这么点儿阵仗就吓着了,还云遥的将军呢,不像她,势必同她家小姐共进退。
赵挽华将这亭子来回打量,凉凉开口,“虎威将军如此能耐,本城主看这亭子搭的一点也不小,搭的好得很。”
她早上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亭子,这才几个时辰?为了让某人能来看雪赏花,真是大费苦心!
云眷舒淡淡开口,“赵城主,吴童心思单纯容易当真,你口中若是说不出好话,可以不用出声。”
“……”吴童默。
“呵,摄政王莫非以为本城主是在故意挖苦?”
云眷舒看了她一眼,“是与不是,赵城主心中最清楚。”
赵挽华冷笑着哼了一声。
慕容汝蓝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道:“赵城主,摄政王的意思是他邀请我...们前来虽说的仓促了些,但吴童将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盖起这亭子,不仅能用膳,还能赏花赏雪,岂不是一举多得,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番话说的落落大方、善解人意,换作一般人,这会儿肯定就不生气了。
可是赵挽话从来就不是一般人,她语气飞快,显得十分咄咄逼人,“慕容郡主这么一番解释,不懂越描越黑的道理?莫非也觉得本城主是在挖苦吴童?”
“这……”
“还有你刚才说的,宴请我‘们’?把那个‘们’字去掉,本城主不像郡主你能睁着眼说瞎话,就刚刚,摄政王还怪本城主不请自来呢。”
“赵城主,我…”
“算了,本城主也不是爱计较的人。另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好了,郡主可喜欢斗花?”
“斗花?喜...欢的吧。”慕容汝蓝脸上有些茫然,答得略显迟疑。
“你确定?”
慕容汝蓝还欲再说,却被云眷舒打断:“够了,既然是赏花,旁的无关话题就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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