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正看着倒在地上的妇人,隐隐可见一滩血迹,不要说其他民众了,就算是她都觉得气愤,想要上去给陈以绝两脚。
“你就算是大将军也不得打人啊!那妇人还怀着你孩子呢!”一个壮实的汉子看不下去,大声呵斥道,却被突然拔出刀剑的平西军又吓了回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大将军无理!”与霖嗤了一声,立马把刀抽了出来,凶神恶煞看得人心慌。
“把怀孕的那个带回去,其他无关的人统统撵走!”陈以绝说完,真的是头也不敢回赶紧跑了。
元清正顿时天塌了一般,直接就坐在原地哭,被平西军推搡着,往僻静处赶去。
“你们不能赶我走!凭什么就只有那个妇人可以跟余哥哥回去!我也是余哥哥的人!”元清正的声音带着哭腔,自是谁听了都觉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平西军的人只是将她推到一边的巷子里,沉声警告道:“你个乡野村妇,再在这里胡闹别怪哥几个对你不客气!攀诬官员可是大罪,要下大狱的!”
“你们!”元清正似乎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也像是被吓坏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愣愣就看着几个平西军离开了,独自一人留在原地伤心落泪。
“你说你没事去招惹这种贱男人做什么?被抛弃了今后还不是你吃亏?幸好你没有跟那个妇人一样怀了孩子。”一道带着些许嘲讽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的时候,元清正就知道百里沙华上钩了。
这个声音,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这位娘子何意?女子本是浮萍,若不找个好男人嫁了,我还有什么出路?”元清正哭得手里的小破布颜色都深了,那眼神,委屈、不甘、愤怒却无奈,一切都恰到好处。
元清正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不需要护着元家四房,不需要去争去斗,说不定还会是个好戏子,即使在所有人眼里,戏子是低贱的,需要讨好人的。
其实没有权力的人,到哪里不需要讨好人呢?
“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男子制定了所谓的规矩,就要女子来守。
男子可曾守过规矩?
你说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男子为了继承家主之位时,残害手足,杀兄弑父,哪样不做?”百里沙华从骨子里就恨男人,她觉得男子都是喜新厌旧,并且贪得无厌的。
尽管贪得无厌并不是什么很大的缺点,因为她也有很大的野心。
但是男子的不同在于,男子可以有野心,有抱负,他们称之为有远大的理想。
但是女子不行。
他们不允许女子有野心,不允许女子入仕,不允许女子拥有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力。
他们称之为对女子的保护,一种对女子的规训。
在百里沙华看来都是屁话。
牺牲女子和孩子去争权夺利的时候,从来没有说女子的牺牲有多么伟大过。
他们将子嗣看得那么重,却把女子放得那么轻。
似乎女子死多少个都无所谓,死了一个就换另一个,就像是廉价的消耗品。
那些他们看重的,优秀的子嗣,却是女人用命换来的。
“女子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当权者的,”百里沙华笑道,过去拉住了元清正的手。“你不必再为了一个负心汉而苦恼,你并不比其他女子差,是他瞎了眼。
你该庆幸你没有怀上他的孩子,没有什么拖累。
只要你现在回头,都还来得及。”
元清正泪眼婆娑,看似没有主见,谁人说两句都能动摇她的想法,撇着嘴问道:“回头?那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无父无母,之前也只是做一些小买卖。
没有庇护,我吃了很多的苦,若不是余哥哥,我也不能知道肉是什么味道。
余哥哥不纳我为妾,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那男人负了你,无非是你没有底气。
你若没有他,便吃不饱饭,居无定所,还容易被欺负,所以你放低身段都要自甘为妾。
但是,你若有了他的把柄呢?
男人都是畏威不畏德的,要求女人贤良淑德,那是好控制。
德是什么?
当你能拿捏他的时候,你就是德。”百里沙华轻笑,声音带着点点蛊惑,眼见元清正在思考,便紧追着劝道:“你可知他有什么把柄?
或者说,你能给他弄出什么把柄?
只要能抓到你的手里,这辈子就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元清正似乎还在犹豫,满脸纠结,那双漂亮的眼睛泪水却止住了,一副懵懂而又充满希望的神情崇拜地看着百里沙华。“好姐姐……
你该不会是……诓我的吧?
余哥哥虽然对我撒谎了,到底他是帮过我的,若不是他,我也不曾逃脱了家中的虎狼窝……”
百里沙华只觉得这种女人脑子里灌了水似的傻,几乎是没办法讲道理的,无论说什么,只记得男人那点施舍的所谓恩德。
全然不曾想过,这点子事情,在男人眼里,不过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举手之劳,到了她们眼里就是一辈子要用命还的恩情。
“怎么会诓你?你信就对了。
你不要这样当众去寻他,就拿些铜板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