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卫老夫人正在和卫天佑的生母杨氏纳鞋底。
“老夫人,还是您的手艺好,看这阵脚细密,二少爷穿起来一定舒适。”杨氏是卫老夫人的亲侄女,亲自抬了放在儿子卫岫山身边的,婆媳二人的关系很是亲厚。
“你这张嘴,抹了蜜似的。”卫老夫人笑了笑,手下翻飞下着针,倒是尽心尽力纳的鞋底。“只是,不要只是在老身这里讲这些好听的,也去岫山那里说,早些给咱们卫府再添上个男丁!你以为只有天佑就够了吗!”
“是!老夫人,奴婢遵命。”杨氏面上笑容微僵,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不少。
其实,不是杨氏不愿,而是卫岫山压根就不与她同房。
早些年,若不是老夫人设局,卫天佑根本生不下来。
卫岫山对卫厌箴的生母曲氏是动过心的,加上卫氏当时很是动荡,府里一团乱麻,差点婚事就没成。
卫岫山心仪曲氏,加上卫老夫人不想便宜了庶子,才成就了这门姻缘。
若不是曲氏多年未有所出,卫老夫人根本就不会动了把侄女塞给儿子的念头。
曲氏死后,卫岫山避她如蛇蝎,她一个人凭空怎么生得下孩子来?
“天佑那孩子脚长得快,你怎么又纳了一双?怕是来不及穿,那孩子就穿不上了。”卫老夫人见杨氏手里有两双鞋底,好奇问了一句。
杨氏眉目柔和,很是贤惠,乖巧回道:“老夫人,这是大少爷的,二少爷有咱们疼,大少爷生母已逝,奴婢斗胆得尽尽心的。”
“你管他做什么?他生母嫁妆丰厚,要什么外头买不到?没得对你自己的儿子上上心,他身子还虚,才是该好好伺候的。”卫老夫人有些不悦,下人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深受妾室庶子之苦的卫老夫人会这么不待见嫡长孙。
人人都猜是卫岫山将卫厌箴早年就带离了京城,到西疆养大,卫老夫人跟这个嫡长孙就不怎么亲近。
又道卫厌箴年幼时曾经推过卫天佑,惹了卫老夫人不喜,加上卫天佑身子孱弱,就偏疼庶孙。
不管怎么说,都是杨氏乐见其成的。
不过,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面上怎么说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老夫人这是气话,大少爷是正经主子,连二少爷都只能算半个奴才,怎么能越过了大少爷去?
老夫人您心疼二少爷奴婢清楚,但是大少爷还未成婚,也是想要您疼宠的,嫡庶有别,没得让人说闲话。”
杨氏言语很是得体,却没有说到卫老夫人心坎里,卫老夫人便没有接茬,只是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活。
杨氏见气氛尴尬,也不接着自讨没趣,拿起剪子把手里的线头剪好。
“心疼着点你自己的儿子就成了。”卫老夫人没头没尾说了一句,一旁的嬷嬷都感觉到了卫老夫人的不悦。
“老夫人,眼下二少爷估计已经下学回来了,字肯定也练好了,奴婢回去正好做些羹汤,晚些时候二少爷用了好安寝。”杨氏被这么一说,就有些坐不住,找借口想离开。
“什么时辰了?一下子天就黑了,天佑该沐浴更衣了吧?”卫老夫人扯了扯手里的鞋底,慢工出细活,急是急不来的,放着慢慢做就是了。
卫老夫人看了看天色,的确已经晚了,这时候正是卫天佑练字完背书的时辰,紧赶慢赶也能做出碗汤来,便点头道:“罢了,你去吧!羹汤趁热,没得让那孩子用了凉的,肠胃该不舒服了。”
“是,老夫人,奴婢知道的,奴婢先行告退。”杨氏行礼,缓缓出了卫老夫人的院子。
只是一走出卫老夫人的院子,杨氏脸上的乖顺和温和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血和不屑。
曲氏那贱人的儿子自然比不上她的儿子!
战场上的事谁说得准,保不齐就哪一天传回信来,说卫厌箴马革裹尸!
只是曲氏这贱人,死也不死干净点,还留下这么个孽障!让她费了好一番心思都没弄死!
而且这小子是个白眼儿狼!
无论杨氏怎么怀柔政策,都没能忽悠了这小子,从小这小子就对她戒备心极重。
本来,那天卫天佑是去推卫厌箴的,杨氏知道那天卫厌箴发了高烧,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过是曲氏的祭日,他非要去祭拜,才给她找到了机会。
杨氏当时让年仅几岁的卫天佑假装去抓鱼,邀请卫厌箴一起玩。
小孩子之间哪里有戒备,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弟,这才让警惕心极强的卫厌箴上当,让杨氏一房有了可趁之机。
谁都没想到,这点大的孩子,力气还不小,即使生病了也脑筋很灵活,反而扭打之间把卫天佑踹下了水。
卫天佑算机灵的了,当时就想把卫厌箴也拉下水,谁成想还没拉住,这才只有卫天佑一人喝了个水饱。
只是那次失败之后,卫厌箴那小子就再也不相信卫天佑了,而且对她这个庶母也十分防范,平日里送的吃食用具什么的直接就丢了出去,根本不会收。
那一次打草惊蛇,还让卫岫山多了心眼,把卫厌箴带走了,不留在京城后宅里,带去西疆历练,还在卫厌箴身边里里外外塞了不少人防范。
好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