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合作攻打燕赤,虽然互相之间并未是完全信任的状态,有互相提防和算计的成分,但是至少在完全拿下燕赤之前,他们是不该这样互相使绊子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戚晏,只见他的眼神落在前方那已经现出轮廓的城池上,收敛了玩闹的神色,变面目变得冷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简毓险些以为他被宓奚夺了舍。
他凝眉沉思的样子,简直与宓奚同出一辙。
挥开脑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简毓找了个角落卧下,思索着自己该如何挣脱这条铁链逃跑,逃跑以后又该去往何处。
秦叹月身穿一件裁剪得利落的戎装,骑马跟在宓奚身后。
宓奚不知她会骑马,她便解释道,是从前未入宫的时候,哥哥教给她的。
但她似乎有些不精于此,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惹得宓奚时不时看过来,柔声问询。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并无大碍。”
见她实在坚持不住,宓奚还是着人给她安排了车驾。
将士们看在眼中,皆道皇上对这位秦才人真是宠爱非常,不仅让她伴驾,还给予她诸多特殊待遇。
宫中的林云听说此事,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就知道,皇上临行前的那一番言语,只是为了麻痹她以稳住林家罢了,说什么凯旋归来便可封她为妃,他对秦叹月心爱至此,又怎么会轻易封别人为妃?
那秦叹月也真是一个心思叵测的贱人,妄想着皇上此行定然能够大获全胜,而她跟着皇上出生入死,占尽功劳,回来皇上必定不会亏待了她。
想到此处的她笑出了声,嘲讽两人真是愚蠢至极!
爹爹已经传回了信,信上说宫外的部署已然布置完毕,只需等待前方传来皇上携军与敌军相遇开战的消息,他们便会在那时候直接动手!
林左岩先行遣派了一队侍卫从暗道潜入宫中,彼时将护送着林云在宫中作为接应,她只需要带着这队侍卫控制住宫中嫔妃即可。
林云打开门,眼看着天色沉郁,一阵狂风掀动院中花树,空气中尽是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宓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是将要下雨的样子,他下令兵马不停,继续疾行。
原本就不稳的车马颠动得更加厉害,秦叹月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头磕在栏杆上。
什么东西清脆一响,秦叹月连忙抚上发髻,摸到了那枚珍珠簪子。
她的眼神一沉。
珍珠裂开了一个细小的缝,她将那簪子取下,举在眼前细细端详。
这才发现那裂缝不止一处,如网般的纹路细细密密地布满了整颗蜃珠,让它光华黯淡。
这蜃珠坚硬无比,就算磕碰,也必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裂开。
她猝然往宓奚那边看去。
宓奚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来,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柔和温情。
秦叹月仓促地移开目光,低头看向手中的珍珠簪。
……是什么时候?
她的后脊忽然窜出一股寒意,甚是不稳地出声唤道:“皇上?”
宓奚将马停在她身边,柔声回答:“怎么了?”
“臣妾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朕在此处,不必害怕。”
他的语气并未有任何异样,秦叹月勉强稳定住心神,惨白地笑了笑。
宓奚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策马往前。
那手却没有一丝温度,凉如冰雪。
燕赤军苦守的城池最终还是被晋军攻下,联军迅速占领了城池,清点军备严阵以待。
一日后,宓奚终于成功赶到了战线上,在距离其二十里的地方安营驻扎,两军之间有一条不算宽阔的长河,他们隔水而望,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天虽然阴沉,但是那早该落下的雨却迟迟未降,于是愈发显得天色浓郁,如沁了墨的纸。
秦叹月坐在帐中,不知道宓奚去了哪里。
她有些不安,但是很快镇定下来了。
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离她想要的已经十分接近。
她只是想着,再见那个人一面。
宓奚离开了帐营,亲自羁押着货物来到谈定的交易地点。
他隐在侍卫之中,并不显露痕迹。
没过多久,一行身着黑袍的人从密林中现出身影,往这边靠过来,在马车面前站定。
所有人皆蒙着面,为首的那人带着一个巨大兜袍,将脸隐藏在阴影中。
只听见他懒洋洋地道:“开箱,验货。”
马车旁的人迅速地解开绳子,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箱中霎时映射出微弱的红光,竟是整整一箱的焰丝石。马车上有三个这样的箱子,看样子里面装的全是这种特殊的宝石。
兜袍人满意地道:“说到做到,你们皇帝是个讲究人。”
宓奚不动声色地听他夸奖自己,心道此人声音有些熟悉。
他身后的人上前,将三个箱子搬到了准备的马车上,一行人便往后退去。
“货物不假,回去告诉你们皇帝,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密林的时候,头顶树梢一阵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