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简毓懵然的一瞬间,她就被追随着胥黎而去的人群挤到了后面,遮住了视野。
接连退后了好几步避免被人群踩到,她低头,看见了自己沾满了煤灰的爪子。
是之前为了掩盖毛色裹上的。
在外流浪的这几天,简毓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也没怎么吃过东西,早已不复之前的珠圆玉润,身形消瘦了许多,肮脏打结的毛发又长又乱,乍一看,根本就像是一条流浪市井街头的狗。
难怪胥黎没有认出自己。
眼见行军队伍已经走远,人群也渐渐溃散开来,简毓没有办法,只好往巷子里面退去。
然而就在这时,几个结伴游戏的孩童发现了她,竟是兴奋地呼叫着,往她这边走过来。
简毓心道不好,这群小孩从路边拾起了竹竿与砖块,看起来十分不友善。
为首的男孩丢出一块石子投石问路,试探简毓的反应。
她盯着他们,后退了几步,转头就想跑,可是这个行为在那为首的男孩眼中便是露了怯,更引起了他的顽劣心,他兴奋地笑了几声,号令左右的跟班去上前夹击简毓,堵住她的去处。
简毓并不想与他们纠缠,只是顺着巷子一路逃窜,奈何她已近三日未进食,唯有昨天吃了那一小只偷来的鸡腿,又经历了一整夜的奔逃,还受了伤,精力已然到了极限,现在根本跑不过那群小孩。
见她越发体力不济,那群小孩便追得越起劲。
他们在身后呼啸尖叫,用竹竿敲击着墙和地面发出声响,还时不时丢出东西去砸简毓,简毓被他们追赶着,虽然尽力避让,但还是没能全部躲过,好几次被石块砸中了背和屁股。
这谁家小孩!!有没有人来管管啊!
简毓慌不择路地沿着窄巷逃跑,心中怒火愈烧愈烈,最后终于忍无可忍,调转了头,冲着那群小孩吠叫几声,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窜到人堆里面,咬住了那打头的小孩的小腿。
她这一口毫不留情,男孩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小孩门欺软怕硬,见简毓突然变得如此凶恶,还敢出口咬人,一下子都慌了神,然后在男孩的指使下七手八脚地用杆子去拨打这只野狗。
但是简毓已然杀红了眼,任凭杆子落在自己身上,也死死不松口。
此时一旁似有开门声传来,一个家仆打扮的人从中走出,过来驱赶这群十分吵闹、扰人清静的孩童。
男孩见有人过来了,连忙一脚踹在简毓身上,简毓终于也力竭松了口,被猛地踹倒,在地上蹭出一小段距离,眼见那群小孩作鸟雀状四散逃走,她不甘心地发出“呜呜”之声。
家仆听闻这声音,好奇地走近,低头看着简毓,疑惑道:“狐狸?”
他伸脚拨了拨简毓的爪子,见她瘫倒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将她提起,带进了门。
简毓只来得及看见那熟悉的门头,发现她兜兜转转,情急之下竟然又跑回了林府,爪子挣扎了几下,却也没了用,就这么被提了回去。
……人真的可以这么倒霉啊。
想完这一句,简毓就两眼一闭,昏死过去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小命最终还是要交代在林府之中了,却没成想这次还能成功睁开眼睛。
这一次,她虽然依旧是在笼子中醒来的,但是却并不像上次一样被死死绑住了手脚,身下甚至还贴心地放了一个鹅羽软垫。抬眼四顾,此处也不再是柴房,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整洁的内室。
稍微一动,遍布全身的酸痛之感便不由分说地袭来,简毓没有忍住,发出了痛呼。但是她却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被清洁过的样子,恢复了原本的一身白毛,虽然仍然有些黯淡,但是却清爽许多。
并且,爪子上的伤口也被重新拆开处理过了,包扎得十分严密,一看就是出自医师之手。
他们不仅给她洗了澡,还叫人来给她处理伤口?
意识到这一点的简毓突然感觉到一阵悚然,心中直发虚。
为啥这次待遇这么好?难道是宓奚找来了?
门外似乎有脚步声,简毓忍不住站起身,探头去看是谁进来了。
不会真的是宓奚吧?他真的一直在找自己!
然而下一刻,简毓就将身子往后退去,背脊紧紧贴在笼子上。
来人并不是宓奚,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此人身形高大,面貌算得上端正英俊,细看来甚至和宓奚有些相似,只不过气质却是大相庭径,有些说不出的阴鸷与郁气。
他的目光落到笼子这边,见简毓已经醒了,道:“这小玩意儿醒了啊。”
被称作“小玩意儿”的简毓本能地在这种气氛中感到不适,越发产生了逃离的心思,不顾身上的酸疼尽力将自己往笼子角落缩去。
像是被她的行为逗乐,那男人嘴角一扬,嗤笑一声:“看起来倒还真是有几分灵气,这就是养在皇宫的那只狐狸?”
后面有人应话道:“正是。”
原来不止这个男人来了,待他身后之人露出身形,简毓才发现林霆也在,他跟在男人身后,神色中带着恭敬。
男人随意坐下,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