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奚对玉珏道:“很好,此事查到这里,必定还有更深的缘故,朕给你加派人手,你继续往下查,看能不能扒出什么来。”
玉珏手握拂尘:“是。”
便退下了。
简毓也随之开始思考起来。
当初菱花说的那句话是如今已经“晚了……晚了。”
为什么菱花会这样说?
初听这句话,谁都会以为是时机已经晚了,菱花母亲已经不治身亡,所以她才心灰意冷,说出“晚了”的话。
可如今发现花蕊的母亲还还活着,那么“晚了”的意思就根本不是她原先想的那样!
若不是花蕊的母亲“晚了”,那便只能是花蕊自己“晚了”,这么一看,花蕊遭人威胁的可能性相当大!
此事果然有隐情。
她拿了一张纸,细细地理出血墨一事中不对劲的地方。
此事表面看起来只是林婕妤因之前结仇所以想要报复她而已,但有几个地方其实有些说不通。
只是缺钱的话,花蕊其实有很多法子能去凑钱,别的不说,先与云笠云蔚借上一些肯定也足够了,她们都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但是菱花不仅向她们隐瞒了这件事,提也没有提过母亲生病的事,执意与林婕妤那边合作,最终犯下大错。
这样舍近求远的事情,并不符合一般人的逻辑。
其次就是,她生病这么多天,那些墨水要收的话其实早就该收了,为什么花蕊偏偏要趁那么多人都在场的时候“不小心”打翻,引起大家的关注和怀疑?
若不是秦更衣的鼻子尖,说出气味不对劲一事,那么这件事根本就是天衣无缝,没人会查得出来,到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花蕊手脚伶俐,来都梁殿以后根本没有犯过没拿稳打翻东西这样的错,偏偏那个时候就不小心失手了。
真的只是因为她怀有愧疚所以心绪不宁导致的吗?
简毓这个时候倒觉得不太像,而更像是花蕊不得不这样做。
若是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话,那很多事情便能解释得通了。
是否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威胁着花蕊,用其母亲的性命逼她做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最后还令她不得不跳井自杀了。
想到这里,简毓脑中豁然开明,犹如醍醐灌顶。
她感觉自己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林婕妤一直都不承认做了这件事,或许,她真的是被陷害的。
“啪”的一声,笔摔落在纸上,简毓兴奋地跳了起来。
她怎么能这么聪明!这种事情都让她推理出来了!
宓奚正在批折子呢,看她突然弄出动静,然后上蹿下跳的,不由得疑惑她在干什么。
简毓几步跳到宓奚身边,想要把自己这天才般的推理过程写给宓奚看。
但是此时门外却响起了玉珏的声音。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听起来还有几分急切。
他不是该下去查案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宓奚让他进来,玉珏道:“皇上,秦更衣的幻蝶宫不知怎么走了水,火势还不小呢!”
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
宓奚边往外走边喝道:“还不派人去救火?”
他腿上,步子迈得大,几步就走了出去,玉珏一路小跑跟在后头,解释道:“奴才已经调了各处侍卫去救火了,所幸这几个月都下着雨,宫中水缸蓄满了水,不算捉襟见肘。奴才来禀告时,火势已经小了不少,估摸着再有一会儿便可以控制住了。”
说来也奇怪,这连绵的阴雨只停了两日,地上的砖都还没干透留着水痕,怎么偏偏这时就起火了呢?
此时已是深夜,正是人熟睡的时候,宓奚想了想,问道:“秦更衣如何了。”
“奴才第一时间便命人前去殿内探查,好在秦更衣警觉,早早察觉了火势以至于没有被困住,方才已经被顺利救出来了。”
宓奚像是松了口气:“嗯。”
简毓也跟在他身边,一路将四条腿倒腾得挺快,倒是能追上宓奚的步伐。
不得不说,四条腿确实是比两条腿好用,若她是个人,打死她也是追不上宓奚的。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一行人赶到了幻蝶宫。
远远便瞧着那宫殿上方冒着黑烟,走近只看见侍卫们四处奔忙,提着水桶从水缸水井中打了水,源源不断地浇在那些还未熄灭的火苗上。
此时火势基本已被控制住,幻蝶宫的门头被殃及,虽然没有散架,但是被烟熏得黑黑的,连牌匾上的三个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烧得最严重的地方便是幻蝶宫的侧殿,除了一个房架子,其中几乎都被烧着了,只剩些木头架子,还砸落了一根房梁。
秦更衣所在的主殿则好些,不至于烧得什么都不剩,但是细软之类尽数都烧干净了。
而秦更衣在侍女的拥护下裹着裘衣,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
她的脸上有几处青黑,发丝也垂落了几条,有些凌乱,但是总的来看不像是受惊的样子,反倒十分冷静。
她立在那里看着凛凛火光,眼中跳跃着点点光彩。
宓奚看见她,就想起了那个幻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