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幻境如同潮水般退去,简毓在现实中睁开了眼。
自己还身在御书房,只不过不知何时被移进了宓奚专门为她准备的软垫中。
她第一时间四处张望找寻宓奚的身影,桌案上的金枝蟠龙纹的蜡烛还燃着,烛泪在底座上蓄了浅浅一层,御桌上是堆积如小山的奏折,还有几本是摊开的,上面全是批红。
却不见宓奚。
那幻境中的余韵仿佛未消,简毓感觉自己的唇上仍停留着一种奇妙的感觉。
最后那一下……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是……那个和宓奚长的一模一样的郎君主动亲了她?
我靠!
这是什么剧情?!
按理那个郎君不该咬紧牙关拼死不从的吗?怎么会主动来亲她?
狐了个狸的,都说梦是人潜意识的体现,难不成自己单身了那么久,关于这方面的思想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可是,那是宓奚啊!
虽然很合理,但是也极其不合理。
穿越这么久以来,简毓接触得最多的异性便是宓奚了,若说要做这种梦,宓奚的脸的确是很容易代入的。
但是对于情感一事,简毓其实是一个十分传统的人,她总以为一段感情必须按部就班,先明确双方心意,再通过一定的仪式感确定关系,之后才能开始开始做其他的,绝对不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可是他们现在什么都算不上,中间隔着一堆谜团和阻碍,根本不可能到达那一步。
她都不敢想,要是宓奚知道自己做了这样一个梦……
简毓听见门外传来动静,连忙卧回垫子中装睡。
“吱呀”一身门被推开,属于宓奚的脚步声响起。
那双银龙靴在行走时总是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声响,久而久之,简毓总能通过这个辨认出是否是宓奚。
脚步声一点点接近,简毓心虚地闭紧双眼,耳朵尖却被靠近的呼吸激得瑟索了一下。
“醒了就莫要装睡了。”
宓奚低醇的声音响起,意外地带了些沙哑,像是才醒似的。
装睡被发现了,简毓尴尬地起身,抖了抖毛,还舔了两口,瞟宓奚一眼,移开眼睛,再瞟一眼,最后尴尬地坐下了。
狐狸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很忙。
他应当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接触到宓奚那双眼睛的时候,简毓奇怪的发现他双眼泛红,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联系到那桌上没有批完的折子,所以他批了一晚上奏折,刚才是出门去透气吗?
她却没注意,宓奚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唇的弧度却抿得不自然。
气氛些许凝滞,正当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简毓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将毛茸茸的爪子举起放在眼前,简毓顿时无比失望。
昨晚她并没有变成人。
难道是因为下雨没有月光?还是因为自己睡着了?或者说变身的时候不能有别人看着?
原因太多,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个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罢了,没变就没变吧,要是变成人被宓奚看见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准备准备再变吧。
或许得完全复刻一下湫那晚的过程。
一抬头,宓奚却还在盯着她,那目光仿佛要将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他当然并不只是批了一晚上的折子,而是在半梦半醒间被简毓拉入了梦境,一进去便感觉浑身燥热,登时明白这身体被人下了药。
然而旁边传来一声响动,他就看见了那几乎衣不蔽体的人儿。
她摔在地上,嘴里嚷嚷着“臭宓奚”。
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
但是她却是秦叹月的模样。
于是他上前想要弄清这一切,却不抵那药效凶猛,身体一阵绵软,把她压在了地上。
那女人在慌乱之中又喊了一声,他听得清楚,却还是问道:“你叫……谁?”
她的眸光破碎,光点明灭,还带着一点水花。
“简毓啊!”
她却以为是在问她的名字。
他知道她叫简毓,生病昏迷前,她就告诉过他了。
可是为什么,是这张脸?
从腹中烧上来一股火苗,令宓奚心跳得厉害,他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的女人,身体接触的地方犹如也被点着了一般,烫得惊人。
那开合的双唇看起来十分柔软,宓奚只觉眼前一花,便被夺了意识,低头吮了上去。
梦醒的瞬间,宓奚发现自己方才是以手抵头睡着了,桌上的奏折只批了一半。
唇上触感清晰,他脸色一变,惊觉现实中的身体也出现了异常。
于是猛地起身推门而出,站在晨风中,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雨还下着,雨水顺着房檐滴落,连成一串绵延的珠帘,雾蓝天色微明,宫灯还没有取下,在微风中摇曳着魅影,百座宫阙如同一片海,其中闪着点点波光。
殿中传来微小的动静。
她也醒了。
方才那些,是她的梦吗?
狐妖能够编织幻境,令人被其蒙蔽,久而失心智,损心力。
她